他必须去见一见那个总是在为子民苦苦求索的人主。
然而,最先出来反对他计划的不是别人,正是归诩。
“没有用的。”归诩掬起一捧泉水送入口中,“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你也一样,重明。”
重明默然无言。归诩继续说:
“你以为他们当真愿意敬你为国士?他们不过是要一个能笼络天下人心的幌子罢了。你是降世的祥瑞,一旦进宫,必然会沦为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到时想脱身都难了。”
“可若是只因道不相同便避世不出,岂不是更要助长了小人威风,与逃兵何异?”重明不平地反驳。
归诩长叹一声:“南方的三苗驩兜一族屡屡北上,东夷看似臣服华夏却另有二心,此二者早已是顽疾,之所以迟迟未能驱除,正是因为朝野人心浮荡不齐,各有所图。”
“归诩,我知道你清高不入俗流,可你不想想自己,难道还不想想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吗?天婺山这一方寸又能庇护多少人?说好听点,你是远离尘俗不问世事;说得不好听了,你就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归诩凝望着他的眼睛:“重明,人各有命,你我救不了所有人。”
真是怙顽不悛。重明心意已决,站起身来:“把战甲还给我,我要入宫觐见。”
他的发带被归诩一把火烧成了灰,战甲同为神兵不惧凡火炼化,便被归诩藏匿了起来。
归诩背对着他,跪坐在溪流边的大石上,声音发闷:“不给。”
“不给?”重明心气也倔,赌气说,“那我就裸着进宫。”
赤条条地落入凡间,又赤条条地离开。思及与归诩相处的点滴,他终究舍不下萍水相逢的缘分,留下了一支最为艳丽的尾翎,托归诩的弟子转交。
“交给归诩,告诉他,一旦遇险,手握尾翎,心里存想我的样子,我就能赶回他身边。”
他故意绕了一个大圈,从归诩的居室前下山。站在房门前,他有意无意地高声提醒里面的人:
“我走了。”
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我真是自作多情。”
讨了个没趣,重明摆了摆手,拎起焚枝便转身离开。
他没发觉的是,身后的暗室中,归诩将身形隐匿在阴影下,向来无悲无喜的脸上多了些黯然。
于是,某一年的春天,一目双睛,彩羽稀落,其鸣如凤的神鸟随着祗支国向中原进贡的车马入宫,被进献给在位已有七十余年的帝尧。
即便过了数千年,重明依然记得那垂垂老矣的人主,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此鸟毛羽解落,肉翮而飞,当真能捕逐野兽吗?”
不须待使者开口,重明自然有法子证明自己。他先是长鸣数声,随后振起两翼,腾翔而起,于殿内盘绕一圈,又飞出殿外,直入云霄,且飞且鸣。顿时,都城之中的枭鸱恶兽无不遁走。
倾城的百姓都纷纷出动,遥望着云间的奇景。
真可谓,仙人问道遗尘去,瑞鸟衔枝入世来。
陶唐氏的宫殿远不比瑶池恢弘精美,上高不过三尺,顶上覆盖着采椽和茅草。重明体型偏大,活动腾挪都略显逼仄。此外,陶唐氏有一位名叫皋陶的司法士师,总是牵着他那头独角的羊在殿内来回走动,谓之神兽“獬豸”,说是能辨忠奸,可罚善恶。重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只羊一见到他就会梗着脖子,扬起头上的尖角朝他撞过来。
一鸟一羊在宫殿内追跑搏斗,把一众大臣都撞得人仰马翻,重明本就稀疏的羽毛掉得满大殿都是。
他想起了自己司天之厉的母神,她可不会如此轻率地裁夺他人的罪行,不由得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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