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人,听到她这段话,恐怕都会批评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刚出生的儿子身上,罔顾他的意愿,将他培养成了自己人生的延长线。
云松杯时,谢砚之和她发生争执,她才意识到,眼前身量拔高、清瘦修长的儿子,分明还是一个小男孩,困囿在童年的训诫之中,从未长大。
她不气他的忤逆,只是心疼与懊悔。
连她自己都觉得,身为母亲,她是不够格的。
可庭见秋不这样想。
庭见秋没有把她视作一名母亲,不关注她如何履行母职,而是将她视作一名和自己等同的棋士。棋士只有自己行棋才能得到满足,任何人,哪怕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不能代劳。
“你说得对,小秋。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一点的。砚之很有天分,又听话刻苦,棋艺进步很快。他第一次在省赛少年组获奖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样开心。”
“您想下棋。”
庭见秋全都懂,仿佛她的感知,与数十年前的谢颖,深深牵绊在了一起。
“对,我想下棋。”谢颖面上再无笑意,神色认真得有些肃穆,“有些人或许能满足于围棋教学,承办围棋赛事,弘扬围棋文化。——这些都很好,都是为华国乃至世界的围棋发展做贡献。
“但我,生来就属于赛场。”
第56章 托举“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
“之后,我把砚之交给赵良甫,我不再监督他日常训练,只是他出省参加外赛时,我会陪同。他定段之后,我了解到韩智闵在首尔围棋道场里建立起的训练模式非常不错,就让他一个人去朝国深造。
“这么小的孩子,我把他扔到江陵棋院,扔到异国他乡,老孙说我心狠,可这孩子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心疼?总是几个月见不到他,我怎么会不想他?
谢颖说到这,眼眶泛红。
她记得谢砚之的十五岁生日时,她在商场里精心挑选了几件觉得谢砚之可能会喜欢的衣服,寄去朝国,作为生日礼物。
夜里,收到礼物的谢砚之给她打来视频电话,白皙青涩的秀气面孔上,按耐着欣喜,又有一丝陌生和羞赧。
他很乖地对谢颖说,谢谢妈妈。然后又委婉地说,以后不用给他买衣服,新买的这些,他穿不下。
谢颖这才知道,儿子已经长高了十公分。
那是她最想不管不顾飞去朝国,从此把儿子放在自己身边养育的一刻。
“砚之没有妈妈照管的时候,我在干嘛呢?我在腆着脸跟人学棋。”
彼时,她已年近不惑。
不在国家队,没有训练环境,她就自己学。平日里打谱,练死活题,下网棋。听说哪里有名手对局,哪里有摆棋交流,她就往哪里钻。
十年不在一线比赛,她已不为大众所认识,出入棋院,总是被当成学生家长。
有一次,有人不满地对她说,学生家长不要总是坐前排,不懂棋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她会遮了后排个矮的小棋手们的视线。
“我自认,比二十岁那会刻苦得多。二十岁,自诩天赋异禀,以为青春无止无休,任意挥霍,今日偷闲耍赖,无非明日多摆两张谱,有什么的?三十岁,四十岁,才觉得时间紧迫,怎么都不够,每到傍晚,看到窗外太阳往下坠,知道一天又要过去了,就焦虑到胸口闷窒。
“——即便如此,我始终没有回到二十多岁时的巅峰状态。”
就连庭见秋也不得不承认,她印象最深的几张谢颖的棋谱,都是她刚升九段时的成绩。
后来的谢颖,最响亮的名头,是华国女子围棋协会的会长,而非一名女九段。
“尤其是和元修明的对局,我的胜率非常之低。”谢颖自嘲苦笑,“砚之之前因为这件事,跟我发脾气。他说,我总是要他不要被棋之外的事情所干扰,结果,我自己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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