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撄宁翘起嘴角,笑容神秘而得意,“那是当然。你吃过带骨鲍螺吗?”
“吃过什么?”
“鲍螺。姑苏那边的一道甜品。”孟撄宁解释道,“在酥皮里灌入奶蜜蔗糖等物,味道奇甜,因为形状酷似鲍鱼,故而得名。这东西老少咸宜,席间从来都是一扫而空,少有剩下。”
沈盈缺隐约有些领悟,眼睛缓缓瞪大,“那个震惊南北两朝的钩吻毒杀案,是你做的?”
——羯人没有过年节的习俗,入关后为了更好地融入汉家,也学着过起除夕,跟家人一道守岁,拓跋皇室也不例外。直到六年前,一个初次尝试汉家菜系的拓跋氏,在当年大年三十的夜里,阖家死得干干净净。
仵作事后报告,是有人在年夜饭里下钩吻剧毒,才引发这桩惨案。还说下毒之人手法极妙,鲍螺入口时并无异状,因此没人发觉不对,直到宴席将尽,才纷纷发作。须臾之间便七窍流血而死,无一幸免。
官府查来查去,都没找到半点线索,分卷宗至今还放在刑房架阁上当作悬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那以后,汉家菜系就从拓跋皇室的食案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事情太过惊骇,就连南朝也有所耳闻,台城里吃食的检验,还因此变得比从前更加严苛。
孟撄宁只淡淡道:“此事极易。只消把钩吻叶加猪皮熬成膏子,外裹一层甜奶皮子便好。他们吞下带骨鲍螺时,有奶皮包裹,毒药不会立时发作。待奶皮在胃中融开之后,里面的致命之物才会渗入体内。”
这话无异于已经承认。
沈盈缺忍不住打了寒战,由衷喟叹道:“以后我得罪谁,都不敢得罪精通医术的人。”
孟撄宁轻笑着摇摇头,“我这算什么,你可比我可怕多了。”
沈盈缺挑眉,诧异地看她。
眼神太过纯真,反倒叫孟撄宁哑了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行医这么多年,她见过形形色色不一样的人。有假装单纯,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小人;也有真心单纯,但纯得也近乎没长脑子的蠢人。可似沈盈缺这般纯而不蠢,心机与道义并存之人,她还是头一回见。
被困铁屋的时候,她都已经被那种死亡一点一点逼近全身的绝望折磨得身心俱疲,早已放弃,偏这人还能静下心来,抽丝剥茧,硬生生将一个必死的局面破开,甚至还能毫无芥蒂地朝她这个心胸狭隘、满嘴谎言、还差点害死他们所有人的罪人伸出援手。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这大约就是阿父最常说的,赤子之心吧?
怪道那位纵横天下,权势、美人、生死,都已经入不了法眼的广陵王,会独独为她一人折腰。
“若是能找到那朵十二因缘莲,你就拿去给你未婚夫婿解毒吧。”孟撄宁道。
沈盈缺瞪圆眼睛,很是意外,“你不打算拿去和你鼻祖母合葬了吗?”
孟撄宁笑笑,轻轻摇了摇头,“再好的宝贝,若是不能用在它该用的地方,都与废物无异。鼻祖父和鼻祖母若还在世,应当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沈盈缺心里涌起一股热潮,起身正要朝她下拜,感谢她忍痛割爱。
孟撄宁却抢在她前面,伸手拦住她,“先别急着高兴。那朵花能不能拿到手还不知道呢?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特地把我留下来,又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总不会是真的太闲,寻我打发时间吧?”
沈盈缺轻轻眨了下眼,不置可否,然眼底的笑意却充满狡t?黠。
当天夜里,一道署着沈盈缺大名的拜帖,就堂而皇之地送到清化坊,拓跋夔的府邸。帖上并无多言,只道翌日同一时刻,大乾晏清郡主会以南朝使者的身份,驾临皇子府,让贵府做好迎接贵客的准备。
字里行间的倨傲之意,简直要溢出纸张。
也是因为太过直白,反倒让皇子府上下的人惊得不敢乱来。
“她、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把帖子送过来,可是欺我皇子府里无人?!”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幕僚气咻咻地喷气,将满嘴胡须吹成章鱼。
烛伊隔着面纱,紧紧盯着那张黄檀拜帖,牙齿磨得“滋滋”冒火星,连带脸上几道长短不一的伤疤也跟着一块抽痛——上次宝库爆炸的时候,她的脸就被头顶猝然掉落下来的碎石块割划得伤痕累累,用了上好的鲸油膏也不见好,只能一辈子躲在面纱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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