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牧遮身形如鬼魅,轻功一现,竟是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径直落在石门前,一拳捶中机关,“砰”的一声,赶在沈盈缺几人逃出去之前,将石门重重关上。
拓跋夔和烛伊随后赶到。
瞧清楚入侵之人是谁,烛伊脸色一僵,眼底溢出些许恐慌之色,和极深的厌恶,紧张兮兮地转头看向拓跋夔,果然瞧见他脸上的神色,如冬雪见春阳一般,顷刻间从知道有人擅闯的暴怒,转为惊喜。
“阿珩,怎么是你?”视线扫过她身边的人,他又眯起眼,意味深长地哂笑,“姓萧的狗贼自己不敢来孤这里打探情报,倒是舍得派你过来,可真不要脸!也不怕你被外头那些豺狼虎豹给生吞活剥了?”
沈盈缺哼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不就是最大的豺狼?最恶的虎豹?落到你手里,我宁愿去乱葬岗找根绳子自尽了,让那些野犬吃了!”
“你放肆!”
烛伊气得磨牙,抽出腰间的软鞭,“啪啪”一顿乱挥,将边上几个身量较轻的金银玉器打得满地乱滚,“当啷”喊疼。有几个还带着锋利的金属利刃,朝沈盈缺脸上飞去。好在槐序和夷则反应迅速,即使将它们打落,沈盈缺才不至于被毁去容貌。
“你若再这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孤便将你也一道丢入犬舍,和那群叛徒一块从头犬口中争命。”拓跋夔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烛伊哆嗦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收起软鞭,跪下来求饶,紧咬的腮帮依旧留着不甘,斜刺向沈盈缺的眼尾余光充满憎恨。
牧遮无奈地摇了摇头,主动岔开话题:“殿下预备这么处置这帮人?”
拓跋夔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只眯着t?眼,放肆地盯着沈盈缺瞧。沈盈缺不快地狠瞪了他一眼,绕到槐序身后。他也没露出半点不满,还昂起下巴,放声大笑,一副被取悦的模样。
“阿珩这小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对孤的口味了。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孤就姑且不把他们几个扔进犬舍了,先打断手足关起来,等孤抓到萧妄,再送他们主仆几人一块去见长生天。”
“你想得倒美!”
沈盈缺咬牙切齿,“就凭你们几个乌合之众,还想抓到忌浮?忌浮随便派一队斥候,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连自个儿亲生阿母都认不出来!”
槐序几人听得酣畅淋漓,但眼下他们正处下风,这节骨眼还继续激怒拓跋夔,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且此刻,石门外又传来一阵伴随“咯咯”甲胄摩擦声的整齐脚步声,显然是拓跋夔留在甬道里的手下,听见宝库里动静不对,赶过来查看情况。这主仆三人本就已经很难对付,若是再加上其他人,他们就当真插翅难飞了!
槐序侧眸朝沈盈缺使眼色,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周时予也暗暗拉扯沈盈缺的袖子,让她切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沈盈缺却借着槐序身影的遮挡,偷偷朝他们眨了眨眼,扯起嗓子继续朝拓跋夔喊:“听说你的母亲只是王庭里头的一个奴隶,因你父亲醉酒,误打误撞承了他的宠,才生下的你?”
拓跋夔脸色一僵。
牧遮惊愕地瞪圆眼睛。
烛伊也暂时忘了愤怒和不甘,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盈缺。
——她说的这件事的确不假,也是因为这个,拓跋夔虽才华横溢,在一众皇子中鹤立鸡群,也仍旧不招人待见。那些皇室宗亲甚至还敢在宴会上用招呼奴隶的口吻,让拓跋夔给他们斟酒,公然挑衅。拓跋滋就是其中一位,甚至还在拓跋夔左眼下方留下了那道难看的蜈蚣疤。
所以拓跋夔才这么急着想要这座宝库,想要招兵买马证明自己,想要将整个大夏都纳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为此,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南朝,寻觅机会。
自打拓跋夔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踩在脚下,已经许久没人敢再拿他的出身做文章,眼下却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提起……
“住嘴!”牧遮赶紧张口喝断,小心翼翼地觑着拓跋夔的脸色,额上渗出粒粒细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烛伊也把周身的戾气收敛得一干二净,低低缩起脑袋,一声不敢再吭。
沈盈缺冷哼一声,却是嚷得更加肆无忌惮:“我可算知道,你为何行事这般卑劣。就你这品性,莫说连忌浮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便是你们羯人自己,也是万万瞧不上。哪怕你当真赢了你皇兄,夺了那位子,我也不会因此多高看你一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沈盈缺都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
“够了!”
拓跋夔厉声咆哮,掌风如刀,眨眼就将右手边的一小堆金山削成平地,连金山后头的兽园,也毁了几个做工精美、价值连城的兽笼。
门外的脚步声骤然停下,牧遮战战兢兢跪下,烛伊也将自己缩得跟一只鹌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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