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乞宁不知他心中所想,抄了一把油纸伞在怀中,刚和阿潮到屋门口,迎面撞上形单影只的人儿。
少年瘦削的身影摇摇欲坠,雪白单薄的寝衣松散地挂在身上,印出肌肤上斑驳的伤痕。他的颈间和腕间,有鲜红的、被链条拴出来的红痕。尤其是他的左手腕心,还有刚结痂的掐痕。
每走一步,他都会被胃部痉挛的感受刺.激得不得不放缓脚步,明明疼得恨不得弯下腰,可是他倔强地挺直身形,用力地吸着气。
他披散着长发,破碎的衣裳丝毫不影响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反而将他衬托得可怜至极。明月轩外的石板小径上都是堆积起来的皑皑白雪,他从雪中走来,好似圣洁易碎的瓷娃娃。
他哭过,眼眶那圈泛着薄红,像只兔子。
崔锦程停驻脚步,抬头望向屋门口的段乞宁。
段乞宁也顿住身形,神情微讶。她讶异自己忘记了他在府中。
昨夜她与阿潮颠鸾倒凤的时候,崔锦程一人在榻上蜷缩。
他疼得实在是没有力气,段乞宁让下人们把东西搁置在床头时,他就已经疼得失去知觉。再度醒来,房里的烛火都已燃烬,屋内早没了第二个人的气息。
这样的被抛弃感让他如坠冰窖,勾起他幼时被囚在地牢里的痛苦回忆:
黑不可见密闭空间,冰凉的金属锁链捆住他的四肢,还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味,那种苦涩、无助、绝望的紧绷感蔓延在他的脑海中,他感觉整个人好似被鬼魅用力掐住脖子。崔锦程又忆起家族被灭那日血淋淋的场面,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将他啃食。
他害怕黑暗,害怕得只能用力掐自己的手腕,掐到腕心出血,让手上的疼痛盖过胃里的疼。
他在熏香的软塌间落泪,以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挨到天明,直到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照亮他鼻梁间尚未干透的泪痕。
听到一声吱呀推门声,他以为是段乞宁回来了,进来的却是段家主身边的女使。
女使隔着床帘帷帐,看不清里头的模样,恭敬地行礼道,“少主,奴婢将链条的备用钥匙放在床头了。”
没人应她,女使当段乞宁还在睡,掩门退去,崔锦程的世界又只剩下寂静。
他的眸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银制的钥匙上,于是他奋力起身。
浑身上下就跟要散架似的,不仅胃疼,就连身后那处……
他从未受过那样的屈.辱,崔锦程羞赧地紧咬下唇。
他拨开床帐,去够钥匙,却因为不听使唤的四肢,失手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白粥和药汁。
“哐当——”瓷器破碎的声音扎得崔锦程头皮发麻,下一瞬,寝殿的木门又被推开,冲进来的是气势汹汹的多福。
多福气道:“我和姐姐哥哥们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给你熬这药和粥!你倒好啊!你不吃就不吃!你把它们砸了是几个意思?”
良好的教养让崔锦程低垂眼睫:“对不起。”
“我看你就是哥哥们说的那样子,耍威风给谁看呀,你还当你是崔家的掌上明珠吗!”
崔锦程将掌心里的钥匙捏得紧紧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揣崽不跑后病弱娇妻娃综爆红了 一觉醒来我三婚了 雪意和五点钟 谐星出道后她爆红了[娱乐圈] 明知故陷 成了偏执美人的软饭A 怎敌她如花美眷 饲养杀殿的日常 明月逑 同时给四个癫攻当白月光 万人嫌死遁后白月光疯了 叫错夫君后 狂暴武魂系统 田园醋香悍妃种田忙 玄学真人秀 [无限] 六零年代漂亮作精 青城青 同胞「兄妹骨科」 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向着神之子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