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密的雨落在脸上,寒风一吹像是细密的冰刀割在脸上,殷峥埋头走在路上,觉得今年的深初冬没有往年那样寒冷。
没一会皎皎又从背篓里钻出来,秦棉棉也钻了出来,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能干嘛,站着发了会呆后,突然移动了下脚步替皎皎挡住风。
给爸爸捂热耳朵后皎皎还将他宝贝的兔绒帽戴在爸爸头上,只是相较于皎皎来说殷峥的头太大,那帽子他戴不上只能放在头上歪歪扭扭地顶着。
怕帽子落在地上弄脏,殷峥将帽子从头上拿下来,递给皎皎让他自己戴。
皎皎从爸爸手上拿过帽子,动作笨拙地往头上戴。
他穿得太厚,小手伸直溜了也够不着头顶,最后还是秦棉棉给他戴上的。
呦呦这几个月长大了不少,已经快有殷峥腰身高了,它脖子上也戴着条围领,正踢踏着蹄子颠颠地跟在殷峥旁边,时不时的上前用头拱拱殷峥,示意殷峥坐在它背上。
殷峥瞥了一眼它不怎么强壮的背脊,并没有坐。
加阳县离李家村较远,以殷峥的脚程也差不多走了两个时辰,深秋之际路上的行人本就少,再加上遭了荒,一路上能看见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进入了县城这样的情况也没见好,除了随处可见的乞丐外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灾民几乎都被挡在了城外,也就是前两天上面的赈灾粮下来了,县衙安排官兵在城外搭起了施粥的帐篷,县里的大户人家也在外面搭了施粥的帐篷,眼见着情况得到了控制才开的城门。
这里临近边关,赈灾的力度是最大的,全因前面起了战事,上面担心灾民闹事,影响到边关的战事,让其腹背受敌。所以对这批赈灾粮盯得格外严,层层下来几乎没怎么被克扣。
近了县城,殷峥原打算像在镇上那样去敲大户人家的角门,只是还没靠近就被守在门前的人一脸嫌弃地远远喝退。
连去了几家都是这样,殷峥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去往城外灵音寺的必经之路等着。
临近年节,寺庙的香火越来越旺,多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女眷所致。
雨渐渐停了,没什么温度的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下探出头,殷峥把背篓放下来,将里面的皎皎和秦棉棉抱出来透气。
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的皎皎懵懂又好奇地探着头左右张望了会,就噔噔噔跑到爸爸旁边靠着爸爸的腿。
秦棉棉也跟着过来,小手攥着殷峥的衣服,呦呦也有样学样地靠过来张开嘴叼住殷峥的衣角。
等了没多久,远处就驶来了三辆马车,除了三辆马车外,还有四五个骑着马穿着各色斗篷或英气或俊秀的少年郎。
阳光,水洼,寂静的没有人烟的官道边,穿着粗棉的高大男人和他脚边穿着细棉的白嫩幼崽,再往远处看去,隐约能看见排队领粥的灾民和光秃秃的枝干。
穿着粗棉高大凶悍的男子和穿着细棉白嫩幼小的小孩,这两放在一起就充满了违和感。
赵泽熙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他驱马上前,越靠近这个男人就越感觉危险,全身的汗毛都不觉竖起。
他压下心里的不适,弯下腰问那小孩:“这是你的谁?”
是的,他怀疑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拐子,站在官道上是准备将这拐来的小孩卖了。
皎皎仰头看着这个骑着大马的哥哥,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带着自豪,挺了挺小胸脯道:“是爹爹,是皎皎的爹爹!”
赵泽熙看着小孩似盛满碎星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害怕和勉强,便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当即一笑,这才发现一旁还站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和一只鹿。
嗯?
赵泽熙又看了眼,这才发现这是只麋鹿,还是少见的白色。
“怎么了?”其他几个少年郎也驱马上前。
“没什么。”赵泽熙笑道:“就是好奇他们在这干嘛?”
闻言其他几人看向殷峥和皎皎他们,其中一个少年好奇地问:“那么大冷天的你们在这干嘛?”
“卖貂。”皎皎稚声稚气地回答,然后将趴在他脖子上的貂拿下来给他们看:“哥哥们要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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