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秀又想到:“当年的东海派也是这么以为的?”
“身在沙野这个特殊绝地的东海派,意识到了修道者与元气、天灾之间的隐秘关系,他们不愿意继续消耗沙野的生气,把这块土地上剩下的生民推入绝境,也不愿意拿自己填死地,或者被迫填死地,所以他们选择裂岛去了海上……”
但是他们的计划有差错。
一来海上绝境,比预想的更要消耗资源,即使是东海派的底蕴,都支撑不起这种耗能;二来整整十六年时间,郁境没再生出什么波澜,既没有新的紫微出现,又没有开启下一轮的祭天。
这就显得他们的选择,太过可笑。
招秀闭上眼睛,关于死地扩张的原因,她只能想到地裂。
郁境的地底下,大概率因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地裂。
甚至有些地裂,已经穿过天地屏障,与死地相连,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扩张”的表象!
也就是说,天底下随时都会演变出新的死地梵清山脚下那块新生的死地,倘若开在人境,在世人眼中也就相当于是又一个“大麒山”了!
她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记起了自己的身世,解东流不会进死地,也不会发现这种情况。
毕竟天底下除了他们,没人会去关心死地。
招秀抬头对着解东流。
她意识到,他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什么定论,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他的心里,应该也有很多困惑不解。
阴影如大网,蒙住整个天地。
她忽然喃喃:“浩瀚穹宇,苍茫郁境……你我像不像两只蝼蚁,在妄图窥天?”
304|分你
她有她的际遇,他也有他的机缘,甚至,相较于“谢湘”这样生来就承负大气运之人,招秀就要平凡太多了可他真的“分”了她一点。
招秀身体都微微僵硬,分不清是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还是眼下姿态过于暧昧。
她撑着他胸口直起身,彼此之间存在一些无形的隔阂,神识与真实的身体之间,就好像有看不见的气团横亘其中,竭力拉开更多距离的时候,她内心深处某些无路可走的彷徨和悲凉都像是要散化了。
必须将尊主放在敌人位置上,这要怎样的勇气与胆量?
可即便是蝼蚁,也有想要窥天的野望谁能说天就不可窥呢?
她胆大的事干得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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