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裳说:“我只要婧疏能用挣扎放大她心中的愧疚就够了。”
风雪有加大的趋势,穿堂风肆意流窜,在略过衣摆间发出阵阵呜咽低泣。
墙上刻字不知何时又模糊开了。
“你看过洛氏祠堂的那些牌位吗?”赵婧疏弯腰捧起了不知何时被劲风扫落的狸奴,小家伙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她双掌中,眼睛还未睁开。她矮身将猫儿送到了慢慢燃起的碳炉边,“玄卫忠于天子,你忠于主君,但这样的薄情寡恩,你倒真以为来日九泉之下,他能对得起谁。退一万步,这其中所涉繁杂,到底有无北燕人的影子,你能断言吗?你要为了你的坚持,葬送掉那么多人翘首以盼的来日吗?”
沈宁舟慢慢蹲下,她的身形好似也随着这番话变得佝偻,炉火边的猫崽子像是感受到渐近的热度,朝着她指尖的方向哀哀直叫。她把手递过去,猫儿嗅着气味,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她眸光微漾,像是有什么在其中碎裂开。
赵婧疏说:“你想掐死它轻而易举。你、我,还有更多的上位者,一念之差下,又有多少人像这只尚未睁眼的猫儿一样易碎?”
指尖比畏寒的小兽抖得更加剧烈。
沈宁舟深深吸气,她在起身时捧起了那只猫崽,以袖掩住了风雪。她抽了抽鼻子,背身时哑声问。
“松花酿,还有么?”
这句话好像是在示弱,但赵婧疏太了解她,她既知道沈宁舟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却偏偏明白这是最不能给的回答。于是寺卿沉默少顷,冷漠地说:“没有。”
“来年也不会再有了。”
“是么?”沈宁舟苦笑,她仰面抹了把脸,道,“既无酒,那今日便到此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回答,我也……给不了你。”
赵婧疏偏过头,神色都藏进了明光散尽后的阴影里。
“那只猫儿。”她说,“带回去了,就好好养着吧。”
“等到来年开春,放它归去,或可见你我无缘得见的山河春色。”
沈宁舟没有回答,她拖着步子深深陷入积雪,在阒然的黑夜到来前消失在了窄巷的转角。
墙下的枯枝被捡了起来。
高忱月看着天色,终于想起来接上适才的话头。
“你以愧疚为牢,潘彦卓就能用忠义为锁,鹰房的眼线说了,他早在沈宁舟从宫中出来便见过她。如今你与他都在试图掌握东湖的统帅,相互博弈间,你怎么确定自己能赢?”
“棋子也好,棋手也罢,归根结底,我们是人。”温明裳头也不抬,她在说话间翻过了新页,“从前各州明知欺瞒天子调粮乃大不敬却甘愿为之,这是大义,但行事诸人为保亲族所念,将自己孤立于风雪,这是小情。二者皆是弱点,一味用大而弃小,那就只是在将人当做泾渭分明的黑白棋子罢了。”
“所以你选赵大人,不止是因为她的为人,也因为她和沈宁舟千丝万缕的情谊。”高忱月恍然,“不管是同门知己还是其它,只要它存在,就能在着眼大局之余,构建起新的小局。你要以‘小’局累加大的筹码,借以撬动表面的平衡?”
温明裳笑了笑,她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颈,道:“不止是沈宁舟,晋王也一样。”
高忱月面露惊讶:“怎么说?”
温明裳屈指轻扣桌沿,道:“长公主府,现在是翠微戍卫吧?晋王这两日,势必是要去见一见长公主的。”
“这么快?”
“军报已至,北境最后的战事结束就在眼前。”温明裳道,“在他眼里,若是清河凯旋,他就再不会有机会了。但他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所以……”
“得让他最在意的人亲手推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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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把袖袍拍打向后。
慕长珺眼圈泛红,颤声问:“为什么?你明明都走到了这一步,为何不能自己登临龙位执掌天下?这不正是皇祖父心中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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