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吉尔。
她把腕间铁索扯得胡乱响,顺势寒声道:“是么?可有人想息事宁人,便有人想妄动兵戈,昔日三十六国可成就今日之王庭,明日好事者便不可率部而去么?大人勿忘了,北燕如今国中隐有双主并立之相,一旦北漠有人愤然而去,得益者,会是谁?”
温明裳陡然侧身,挑眉道:“有胆魄率众而去者,便会为北燕如今之主俯首吗?将军切莫忘了,若北漠有心,如今北燕早已换了个天地。更何况——”
她弯身捞起低声一抔土,张开五指间尘土自指间缝隙飘落。
“一旦再度分崩离析,莫说合谋,孤军南下,碰得过西面的守备军吗?将军不知朝政,那下官告诉将军。质子若死,北漠国中非但不会动此等妄念,反倒该两相斟酌。否则一旦落霞关大门紧闭,国中所系的古丝路便会就此断绝,那才是合久而分之机。”
洛清河一时没了声响。她沉默地抬起手,像是被说服后陷入沉思,但只有近在咫尺的温明裳看得到,她缓缓收拢五指,做了个执杯祝酒的动作。
而后酒盏倾斜,倾倒于眼前。
温明裳垂目,将地上的那个酒壶踢倒了下去。骨扳指随之被摘下,掉在那附近。
地上还有酒液未干,恰好横在了两者间。
洛清河喉间溢出了一声笑。
“温大人。”她道,“都说世事如棋,你倒是看得十分分明。”
“分明也好,糊涂也罢。”温明裳在重新转身面对她的时候也笑了起来,她不能在此久留,这场戏该至尾声。
“我奉旨行事,为的是君王社稷。执棋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等资质平庸之辈。”
洛清河站起来,在话音落下前拖着铁索走到她眼前。二人面对着面,她将那枚扳指塞入了温明裳手心,嘴唇翕动着说了两个字。
【别怕。】
棋子落在了正中央。
四周的锦缎垂帷被压得密不透风,宫人秉烛在侧,殿外羽林围了整整一圈。此处是冷宫一角,咸诚帝妃嫔不多,这座冷宫也已空置多年,如今竟成了一座临时的囚牢。他在口谕下达后就生了悔,转头令沈宁舟将长公主带来了此处。
放任慕奚出宫,他不放心。留在宫中,无论那些暗卫究竟归心于谁,都不可能贸然深入宫中。否则一旦暴露,就能扣长公主一个有心谋逆的罪。
只是真假未定,咸诚帝也不好真对慕奚做什么。此地虽冷清,但外物半点不缺。这是宫宴生变后的第五日,眼线在旁日夜紧盯,慕奚却只是翻出了殿中的棋盘,和自己对弈。
沈宁舟这日进来扶刀看了半晌,出言道:“白子环环相扣深入其中,黑子星位为人所困,首尾难顾已成残局,凶险。”
慕奚闻言抬眸,将指尖棋子收入掌中,道:“未曾听闻沈统领善棋。”
“少时门中听学有所涉猎,算不得十分精通。”沈宁舟躬身朝她一颔首,“此一局输赢大定,殿下该是时候推翻重来了。”
“不急。”慕奚将棋篓推至她面前,“看似险象环生,却未必没有生机。乔尚书昔年棋道出众,沈统领拜于门下,何必谦逊……眼下未有结果,何不着手解此一局?”长公主将手中白子落下,道,“若执黑,残局何解?”
沈宁舟呼吸放轻,似是在犹豫。飞鸟掠过重檐没有停留,冬日的日影透不过重重垂帷,这里只能听见遥远的钟鼓。她终还是坐下,捻起了黑子。
“残局要解,不过舍与得。”落子间,她缓声道,“半壁既废,不若弃卒保车,借可动之子,东山再起以待时机。”
慕奚没有回答,二人沉默地又落数子,局势似有转圜。
“收困局结新围蚕食。”慕奚抬手抚簪,赞了句,“好解法,若本宫如原先一般放任,虽仍可占优。但假以时间,难料终局。”
“不错。”沈宁舟轻叹,抬眸略有不解地看向她,“但末将有一事不明。棋道如兵道,杀伐果决方无后顾之忧,殿下困子于局中,却还留了生路,如此末将方有转圜之机。若以胜负而论,这不是好棋。”
甚至有优柔寡断之嫌。
“胜负。”慕奚拨弄着棋子,“沈统领为武将,杀伐果决才是应当。可本宫不是将军,又何必事事做得果断,非要赶尽杀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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