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裳折起纸页,把它放到火烛上燃了。
“那我猜都不会。”她笃定地扬起眉,望向爱人的眼神里透着点难掩的狡黠,“最不起眼的石子才最好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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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的院前金桂新裁,隔着重重竹帘都能嗅见淡香。北地没有这等精致的草木,哪怕只是简单一株都叫久居大漠的少年忍不住出神。门外十步便有一人值守,那些“商队”实际就是大漠最精锐的武士,他们在此既是庇护,也是看守。
萨吉尔不在这里,他这两日代“王子”应付鸿胪寺的诸多官员,一向是要等到夜深才能回到驿馆。
龙驹的首领清楚己方不过是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但戏既要演,就到死都不要为人拆穿。故而此处没有侍女,为的就是保证在质子面圣前不在无关人眼中露出蹊跷。
少年拘谨地站在窗前,犹豫了半晌还是收回了想要折下那枝花的手。
这不是见惯了金银玉石的王族该做出的举止,王帐的贵人们不会为枝头那一星半点的明媚动容。这样的举止会被在外的守卫冷声训斥。
可心念既起,便如同覆水难收。
他痴痴地站在窗前不肯离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空中有有描绘着院中草木的图景轻声喃喃。
如此轻的声音不会被守卫知晓,而即便大梁人贸然闯入,也未必听得懂北漠语。他像是偷得了片刻的欢欣,以这种方式将心中所思道尽才长舒口气。
变故便是在此刻陡然而生。
屋中烛影昏暗,将人的影子都好似志怪中的妖魔一样藏匿入其中。男子执杯倚于案几一侧,以指抚平了桌上乱糟糟翘起的羊皮卷。
“托依汗,是只小孔雀呢。”潘彦卓看着惊恐回头的少年微笑,“大漠的小鹰,想摘下花儿带回去送给你的小鸟儿吗?”
少年一把抄起边上的那把短刀指向他,握刀的手却在抖。他抬高声音想要引来守卫,但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这座驿馆好似陷入了令人胆寒的死寂。可这里是大梁的天子脚下,擅闯只会顷刻间毁掉白日里的周全礼数,露出你争我夺之下的白骨森森,他虽年少无知,却也本能地觉得大梁人不会这么做。
那唯一的解释……是门外的守卫默许了这个人的接近。
他的记性不错,在烛光映亮来人眉目时认出了这张脸。他紧握着刀,维持着短暂学会的礼仪与勇气用生涩的大梁官话问:“大梁人的礼官,你想做什么?”
潘彦卓却不答,他抬手拨开了指着自己的锋刃,追问:“你想活着将花带回到她身边吗?”
少年做出个吞咽的动作,颤抖的手无法将刀尖回归原处,他忍受着这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过了片刻道:“你是什么人?”
“或许能让你活下去的人。”潘彦卓笑起来,“代替王族赴死,就算承了天大的许诺,死到临头也总归还是想活的对不对?”他越过少年走到窗前,俯首折下了桂枝递到面前,“多漂亮的花儿呀,若是保存得当,它的香气能持续很久,足够大漠的鸟儿嗅见芳香,王子殿下,想要吗?”
少年眼中有动容,但他很快否决,“不……你做不到,我不能……”
如果他还活着,大汗就不可能得到原本想从燕梁交战中取得的利益,萨吉尔也不再有借口插手互市。一切以他性命为家人换取的财富就会化为泡影。
他必须得死。
“未到山穷水尽。”潘彦卓强行拉开他的手心,循循善诱,“为何不能呢?如果可以,岂不是赚了?我不需要你做违背你的族人,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他将一个小瓷瓶放入了少年手心。
“人为刀俎,让他们来,质子的确没有活着的可能。”潘彦卓道,“但你自己来,就用这个。黑死白生,各有一半,还能有十年的命,你要是不要?”
“你要我……”少年手心像是被滚烫,囫囵道,“做什么?”
“简单,你的护卫首领要做的事,你来做。”潘彦卓吹灭了烛火,周身融入黑暗,“你的死,归咎于那位将军,而你的生,就该亲口告诉我们的皇帝——”
“要杀你的,是北燕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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