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的一切都是真的么?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沈母口中的‘谣言’还是旁人所说的‘流放’。
她不知道自己该信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置身事外,难道所有人都想保护她,让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做一个只需要待嫁便好的附庸么?
夜间有丝丝凉意,施玉儿的腹中有针扎似的痛楚袭来,片刻后又消散,化为一阵暖流温暖着她冰凉的身躯。
经过她的这番试探,以及沈母的反应,施玉儿的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她也不知晓自己哭了多久担忧了多久,一直到次日鸡鸣起时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快醒醒,咱们去上香祈福了……”
好熟悉的声音,在醒时施玉儿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等到渐渐意识到是有人在喊她时眼前才逐渐恢复光亮。
雾莲端着热水手脚麻利的将她拉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姑娘,今日和夫人去寺庙上香祈福,时候不早了,要起来了。”
祈福?施玉儿有些钝的脑子慢吞吞的记起来好像沈母昨日是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她没有记住罢了。
“对了姑娘,您昨日受了惊,又不愿让外边的大夫瞧一瞧,”雾莲的目光不动声色从她小腹上扫过,继续说道:“今日晚上咱们府里的大夫就回来了,夫人担忧您,特意派人去接的,您可得好好让大夫瞧瞧,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施玉儿用热布巾擦着脸,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也不多说一句话,眸中没有什么神采,顿了顿,说道:“雾莲,给我拿些银子在手上。”
“您要银子做什么?”雾莲有些疑惑,但还是去给她将荷包拿了过来,“里边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十两的碎银子,您拿着不方便不如让奴婢来帮您拿?”
“我打算去用作香火钱的,”施玉儿面不改色的往自己头上簪了一根金簪,又套上两条金镯子,对她笑了笑,“香火钱起码要自己投才算真诚。”
此言有理,雾莲也不再多问,反而帮她又放了五十两的银票在荷包里,然后带着她出门。
府门外已经有两辆马车等着,沈母也刚从另一边走过来,见她来,关切的问了几句才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
随行的人很多,施玉儿默默垂下眸子,上车后便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默默注视着外边的景物。
她昨夜睡得晚,难以入眠,此时在马车之上望着不断后移的景色竟然思绪逐渐放空起来,不一会儿便靠在车身之上睡了过去,只是手指仍然下意识的紧紧抓着自己衣袖。
马车行走时的晃动以及周围的喧闹声竟然给了她一种无意识下的安全感,将杂乱的思绪分散然后得以入眠。
一行人去的是太原郊外的云山寺,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到。
施玉儿醒时恰好马车停下,透过车窗那条小缝可以窥见窗外又高又浓的树木密密麻麻,她微往后一些,便是一条高高的仿佛直通往云霄的石梯,很高很陡又很窄。
雾莲的声音响起,她将思绪敛下,踩着高脚凳下车。
沈母应当是要亲自爬上去,毕竟这样才显得心诚,她的目光落在施玉儿还不甚红润的面上,挥手便有四名随从抬着一顶小轿过来。
沈母牵过她的手,温声道:“你昨夜本就吓得不轻,便坐轿子上去吧,不然你怕是受不住,只要咱们心诚,佛祖会知道的。”
那一顶小轿上缀着青色的流苏,施玉儿望了一眼仿佛见不着尽头的石梯,又看了一眼小轿,却是十分坚决的摇头,“不,佛祖会看见我是坐轿子上去的,我心不诚,佛祖不会愿意保护我的。”
见她坚决,沈母无奈,只能让雾莲扶着她,再让随从将小轿抬着跟在后面,一行人才开始上山。
这个石梯的确是不好爬,施玉儿不过爬了半刻钟额上便已经渗出细汗来,她咬了咬唇,将裙摆稍稍提起继续往上爬,等到爬上去之后,她已经半瘫软在雾莲怀里,止不住地喘着气。
沈母比她好一些,见她如此模样,沈母忙令人端了水来,又亲自用帕子替她擦着汗,“你这孩子,怎就如此倔性?”
“伯母,我要为沈临川祈福,”施玉儿虚弱地笑了笑,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我希望佛祖能看见我的真心,故而愿意庇护沈临川。”
提及长子,沈母忙转过头去将自己忽的变红的眼眶遮住,不再多言。
几人先去庙中更衣、沐浴焚香之后才开始拜佛,施玉儿此时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逞了强之后手脚仍然一阵一阵的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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