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与医馆比邻,四时的花儿常开不谢,池中一尾尾游鱼在亭亭的荷叶间穿梭嬉戏。
镜知抱着昏睡的丹蘅,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枯荣刀洞穿的伤口。她每往前走一步,眼前便有一道光影掠过,明月清风秋千藤,那时的神君不知忧虑不懂爱恨,在温柔的清风中,宽大的衣袖飘飘扬扬。
她那时候无数次想触碰眼前的人,可是虚幻的手指总是从她的面颊上穿过。
她开始有了强烈的渴求,她不想再做那无形无相的冥冥之灵了。
镜知抱着丹蘅穿过了垂花门,沿着藤萝悬挂的游廊一直走到了窗明几净的洞房中。她小心翼翼地将丹蘅放在了榻上,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微微发凉的指尖最后定定地点在了丹蘅的眉心。轻叹了一口气后,她指尖的灵力奔涌,缓慢而又坚定地在丹蘅的眉心刻画了一道道玄异的阵纹。
那些令人恐惧的、痛苦的一切就该埋藏在深深处。
那些需要背负的、了结的就由她来承担。
银灰色的眼中映照出了璀璨的金光,宛如星河流转。那些属于天道的功德和气运化作了一条条长河,尽数地落在了丹蘅的身上,与那无穷无尽的业障与死气相纠缠。
她当年在人间寻找青帝逸散的神魂,只想着将她从幽冥与深渊之中唤醒,却不想这给她带来了新的痛苦,让她活在了恨意与痛楚中。
新生的气机会洗去所有的前尘与恨意,融化所有的冰霜与寒冷,这个天下会留下一个烂漫的春,就像昔日的青帝神宫。
金光化作了一道道锁链束缚着业障,镜知抬起手轻轻地点在了那诡异的墨中。
原本在锁链中左右冲撞的业障好似找到了一个新的寄体,迫不及待地甩开了让它厌恶的金芒涌入了镜知的体内。镜知闷哼了一声,她弓着身子趴在了榻上,好似被厚厚霜雪压塌的老松。镜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丹蘅,低低地笑了一声。
“当有了渴求之后就会自私,自私了一次就会自私第二次。
“你不愿意活着,我却还要拖你进入这对你而言犹如炼狱的人间。
“实在是抱歉。”
自窗畔照入的日光落下了满片的摇晃的斑驳花影落在了榻上。
在那斜照的阳光下,镜知的身形有些虚幻,像是随时都要崩散。她低垂着眼睫,定了定神,垂头看着胸口的那道刀伤,背抵着床榻,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
她终于记起在神魔战场看到什么了。
九重天神宫被打碎后,云阶崩塌。无数碎尸与神血坠入大荒西海,化作了一片充斥着扭曲恨意和罪业的血海,催生了无穷无尽的神魔。过往她领了昆仑的谕令做那一柄没有心的道兵,可偏偏在神魔战场,她看到了那张永远不能忘怀的面具,她重新想起了那段沉重却又无法彻底挣脱的过往。
愚昧无知的十二州之民不知天高地厚,她怎么能不恨?可她要是恨了,这片天地如何再现清明世呢?
苍生让她成囚,也唯有苍生能够让她解脱。
旧事种种,倏然间浮上心头。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只是她不想去拔除那道死气。
同样的痛楚,有的人已经历了千千万万遍-
丹蘅醒时,花影在侧。
灵脉与丹田间有一阵又一阵地灼痛,连带着记忆也跟着模糊起来。
她明明在须弥佛宗,怎么会回到这座小城里?她抚了抚额坐起,视线瞥见了床榻边的镜知,眉头倏地一蹙。
“醒了?”镜知的声音很轻,好似即将被风吹散的游烟。
“是你带我回来的?”丹蘅抬手搭在了镜知的肩膀,手指撩着一缕发丝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镜知背对着丹蘅,她瞧不见丹蘅的神情,仍旧是露出了一抹浅笑,柔声道:“嗯。”
“你受了伤,是枯荣刀意。你在须弥佛宗的时候拦了我,你这是何必呢?自讨苦吃,不是吗?”丹蘅窸窸窣窣地坐起身,她的语调中惯常的讥讽与轻蔑,仿佛万事万物都博不来分毫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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