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在月色底依然泛出光亮,唇边也不自觉带上笑。
芥鸦跟在蝰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还以为主上在为伞家主不在而恼火,便试探着开口劝慰:“也许伞家主是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才没留下来......”
听他再度提起,蝰面色一顿,又暗了下来:“能有什么事,有事今早怎么过来了?”
芥鸦话头一噎,一边怪自己多嘴找事,一边又磕磕绊绊地接道:“别是本来没事,但临时又有了呢......”
蝰眯了眯眼睛,不怎么想思考这个问题。一抬手,让芥鸦下去了。
他独自坐在床边,将那条竹编蛇放置枕侧,凝着视线定定看了半晌,接着便伸出指尖戳了戳它的脑袋。
小蛇因为推动略微摇晃,但很快又重新稳住。像是短暂表示了会不满,然后再自己消化下情绪。
蝰于是又去戳它,在不断的摇晃里低声嘀咕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来陪我?”
他转了几圈眼珠,开始仔细研究这个问题:伞南那么喜欢他,还喜欢了那么久,这才第一天,怎么可能会拒绝这样直白的亲近邀请,他之前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那件事,为什么这会又不想了?
总不会是伞南没那么喜欢他了吧......
蝰猝不及防地想到。
然后霎时怔愣,胸口感受到一瞬间的寒凉气息。
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抛之脑后。
大抵是真有什么急事吧......
可什么急事能比他重要?
他试图说服自己,可只要每想起一个理由,就会被另一个驳倒。
蝰越想越头疼,索性放弃自找不快,将自己蜷进了被褥里。
*
蝰睡得很沉,梦中惊动,原本放在枕边的那条竹编蛇被触碰推倒,从床上掉到地面,还摔了两圈。
乍看过去,头顶的小角也有些弯折,像是被随手扔在了这里。
它孤零零了不多会,一双脚便停在了旁边。
站了很久。
伞南看着精心准备却掉在地上的礼物,目光发愣,表情也有些僵硬。他勉强呼出口凉气,接着便弯下腰,将那条可怜巴巴的小蛇捡起来,放在了书案上。
他转头看向黑暗里睡熟的蝰,垂着眼睛犹豫了会,还是克制不住地挪动脚步,动作极轻地坐到了床沿上。
那个人的睡相很安分,眼皮不颤,睫毛不抖,削减了白日的锋芒,叫整张脸都显得温顺而柔和,以至伞南不自觉伸出手,一进一顿地碰上去,托住了半边脸颊。
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热量,蝰无知无觉地往他掌心里蹭了蹭,使皮肤贴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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