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无声息地潜入病房。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萨菲罗斯也在。伤痛与疲倦令青年陷入沉睡,但即使在睡梦中,冷硬的眉毛仍不安地紧锁,似乎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能将他惊醒。文森特沉默地注视面前这一幕——萨菲罗斯将克劳德藏在怀里,如同贪婪的巨龙守卫它的财宝,一丝一毫也不能松口。
萨菲罗斯确实是宝条的后代,文森特想。不仅仅是遗传意义上的,更多的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偏执、冷漠、自我,这些特性被深深烙进了他的灵魂,成为构成萨菲罗斯的无可否认的一部分。
但他们之间又是截然不同的。眼前的萨菲罗斯是如此简单易懂,他畏惧着失去;畏惧,一个与他如此不相称的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克劳德。真是奇怪,直到确认这个事实前,文森特都不觉得萨菲罗斯是这种人,否则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是说,正因如此?
文森特又看看克劳德。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小撮金毛,悄悄从萨菲罗斯指间冒出来;厚重的绷带层层缠绕直到脖颈,依旧挡不住边缘扩散的星痕。空气里混合着古怪的味道,酒精、消毒水,还有腐败糜烂的甜香。
他下意识仔细嗅了嗅,又像是错觉。
文森特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被细节分神,举起火铳,对准了克劳德的头颅。他并不想对萨菲罗斯如此残忍,但是他也找不到其他机会。萨菲罗斯看得太紧了,也许是某种近乎野兽的直觉;但更可能只是对方已经意识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文森特一直知道这一点。
他总是在关键时刻退缩,把选择的重担扔给别人。这样一来,即使结局不尽人意,只要不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他就可以一直沉浸在类似自我牺牲的满足感中,借着赎罪的心态逃避一切。放弃责任是可耻的,却能令人感到轻松快乐,就是这样。
但是,痛苦从不会消失。它只是压在了别人肩上。
“好梦,克劳德。”他温柔地轻叹。
至少这一次,由他来送别。
轻响湮没在升起的硝烟中,一只手牢牢地握住枪口,血花四溅,喷射在手臂、被子上;子弹擦过萨菲罗斯的侧脸留下焦黑的痕迹,阴冷的蛇瞳不为所动地锁定入侵者,幽暗的剧毒闪烁其中。被那样一双无机质的眼睛所注视,即使是文森特,心头也不住一跳。
握住枪管的手猛地用劲,更多的鲜血横流,在二人的僵持间,令人牙酸的金属曳鸣声断断续续响起,直到整个向上弯去。文森特不得不松开搭在扳机上的手,避免误扣后发生炸膛。萨菲罗斯坐起来,把枪甩到一边后左手脱力地垂下,血水浸透了半边衣袖,完全报废了。
文森特张开口——
“萨菲……罗斯……?”
克劳德睁开双眼,茫然地望向萨菲罗斯,那真的是在“看”吗?
刺痛肌肤的紧张气氛骤然消散,萨菲罗斯不再分给文森特一点注意,而是用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抚摸少年的额头。“你继续睡。”他柔声地劝哄着,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没事的,我在这里。”
“萨菲……罗斯……”
他犹豫了一瞬,然后用手盖住了克劳德的双眼,躬下身,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而缱绻的吻。银发垂落在他们之间,与鲜红交织成一片,融化在冰冷的月光中。
嘴唇颤动了一下,终于重归寂静。文森特注意到了胸腔处的凹陷,尽管已经用补体填上了空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洞扩大了,他正在腐烂。当他不再发出声音,便和普通的尸体没有一点区别,这个事实是如此残酷地展露在他们面前。
萨菲罗斯翻身下床,示意文森特出去。
或者说,赶出自己的领地。
“你的手……”
“它很好。”手指不受控制地蜷曲痉挛,萨菲罗斯按住它,避开文森特掌心闪烁的魔法,自己施放了个回复,“想好说辞了?”
“没什么可说的。”
这种坦然深深地激怒了萨菲罗斯。他张开口,抑郁的怒火却堵在喉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粗暴地将文森特撞上墙头,再也无法强作镇定,暴怒地一拳砸进墙里!粗重的喘息回响在他们二人之间,久久不曾平息。文森特静静地看着他,岿然不动,无喜也无悲。
“你不是来杀我的么?”被走廊所遮蔽的阴影有多黑暗,萨菲罗斯眼中的淡青色就有多明亮,几乎亮起幽幽荧光,“处心积虑来到神罗,混进科学部门,难道不是为了继续三年前的那场战斗?星球的武器,杰诺娃就令你们如此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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