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嬴一愣。
逐衡接住他的那一刻便化回人身,他转身将火神箍在怀里,拢起巨大的双翼为他挡住坠下来的碎石与烟尘,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惊慌地缩起瞳孔——因为在他的手触碰到火神脊背时,他发现……火神的神骨碎裂了。
火神一手掩唇,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他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悉是凝结的血块,他每流一滴血,天上的“晚霞”便会更红一分,顷刻便将逐衡胸前和眼前都染红。
逐衡将源源不绝的神力灌注进他内府里,一刻不停地挥舞双翼将他带离不周山脚,想放开他,却又顾及他浑身的伤不敢乱动,手足无措之下只能问一句废话:“疼吗?”
然而火神只怔怔地盯着不周山,眼里明明映着烧亮满天际的火,却半点光都不见了。
良久他冲逐衡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却极尽悲哀与嘲讽,那是在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逐衡也从没有见过他那般死灰槁木的眼神。
火神的目光透过倒塌的天柱,看向那清得几乎看不见的黑雾,眉心压出一条很淡的痕迹,很平静地说:“水神方才求我帮他解脱,可我一念之仁至此祸端,我该……如何赎罪才好?”
逐衡听见他所言的瞬间,脑海里思绪轰得炸开,就在那一刻他猛地涌上了一个念头,但他不敢去想,也不敢让那个念头浮现,他拼了命地压制盘踞整个识海的恐慌,动作很轻却又坚定地扳过火神的肩膀,微微开口——
但火神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不周山上,半丝都未分给他。
逐衡的话音顿住,内心瞬间沉了下来,淋湿他衣裳的雨已经被火蒸干,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刺入骨髓的冷——他知道,他不必再卜算良辰吉日。
那一句话,即便他对火神说出口,火神也不可能听进去了。
明明只迟了一夜……
远处,巫族与神族的努力付诸流水,不周山体轰然下坠,他们迅速凝起护体真元避开碎石躲向远方。但山体倒塌只是一个前奏——随着上半截山体断裂,遥远的天边慢慢出现一个大裂口,而断裂的山体砸到地面,大地随之陷落。
那是真正的天塌地陷。
天边的晚霞被黑暗吞没,漆黑的颜色从天之裂缝里蔓延,刮出来的罡风与煞气汇成了龙卷风,水神至死未悉数消散的神脉之力冲向天边,永不止息的暴雨降临,大荒被洪水席卷。
瞬间成浪的雨水朝他们张牙舞爪地扑来。
逐衡不敢带着重伤的火神乱动,只好弯腰将他护在怀里,背向滔天的洪水,浑身神力燃成一堵墙。
火神眼瞳里映着滔天的水,视线木然,瞳孔动都不动。
就在水即将淹过来时,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手中长刀一卷,悍然的神力竟将水帘生生撕开,她两次转刀,神力控制两股洪流顺着她刀尖的方向流去,绕过了这方寸之地。
长嬴回身又是一愣,她从来没见过逐衡这么难过的眼神,但此时无暇细究。
她将刀背过身后,关切地问:“火神大人怎么样?”
她说着探出手去,想帮逐衡扶火神一把,然而没想到逐衡弯了一下手臂,以一种十分“不容染指”的姿态拦开她的手,那意思很明显——不要碰他。
逐衡察觉出长嬴复杂疑惑的视线,垂下眼,沉声道:“他伤得太重,去请神农前辈来。”
长嬴舔了下嘴唇,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一言不发地跑了。
逐衡已经不记得那天他究竟是怎样回去的。
他只记得他按照神农的嘱咐,将火神送到一座避雨的高山上,而后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怎么都不放开火神,直到神农嫌他碍事将他赶出去。
那日,连天地都不拜的少年第一次对神农屈了膝。
他不怕火神的伤,他只怕火神的心结。
他也清楚,若这天下间还有能解得开火神心结的人,不是火神当作孩子哄的他自己,而是医者。
因那一场洪水,大荒生灵失去家园,他不得不全身心投进营救凡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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