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盖一软,撑了一把门框才没狼狈地跪下,重重地敲了敲太阳穴,踉跄跑到宿伊身边,把她冰凉的身体抱住,拂开她面颊上被血粘住的头发,颤声唤道:“宿伊……”
宿伊喉咙处仅剩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着头与颈,断了的骨骼处缠绕一缕浅淡的黑雾,她睁着眼,可眼神再没焦距,也再不会回答他。
裴寒卿把宿伊从血泊里抱起来,抬脚踢碎了石室的门。
棠靡花大片大片怒放在通道里,酒香扑面,而他却在这一刻彻底醒了酒,凌厉的真元如刀扫出,将花瓣割得七零八落。
破碎的花瓣纷扬,落到他的衣服上便腐蚀出一个破洞,他把宿伊的脸往怀里埋了埋,释放出一层温和的灵力保护层罩住她,大步迈进去。
魔君坐在桌案前,单手握拳抵着额头,眉心拧成一个结,唇角却在浅笑,俨然已经陷入到魇虚障里。
陷入魇虚障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唤醒的这一过程,若入障者不愿醒来,他的神魂就会被障吞噬。
裴寒卿立刻想到了是什么能让本事通天的魔君入障——只有圣后。
若是有圣后的障……
他站在原地踟蹰,竟不敢去唤醒魔君,一息后他转身离开了石室,近乎落荒而逃。
裴寒卿大口喘着气,清泪不断从眼角滑落,朦胧的视线中,他看见窗下阴影里,躺着一条自七寸处断作两截的蛇。
他缓缓把目光转向仍旧站在门外的时诩。
时诩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只要不进门就永远不会触碰到残忍。
就差了一步……
若他快些赶路,一定来得及救小荻。
裴寒卿紧了紧搂着宿伊尸体的手臂,满腔的暴怒郁结在心中,化作一口蓦地上涌的血腥气,他勉强把一口心血咽下,纷飞的棠靡花在他脑海里凝成一个人影,但他不想承认,也不敢相信:“为何……”
时诩闭上眼,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听不看不进门,可还是被抽干了力气,难以支撑地倚住门,嗓子哑到发不出声:“眼睛。”
裴寒卿没听清,但辨出了他的口型,他转过视线看向小荻的双目,有一只竟然不是竖瞳,而是晶莹剔透的,像一颗珠子。
时诩按捺不住心脏的剧痛似的,狠狠用拳头砸了几下胸口。
这一举动也仿佛把他汹涌的情绪砸得熄灭,再开口时声音忽然平静了:“那是一颗留影珠,你拿来给我。”
时诩睁开眼,目光落在宿伊身上,被烫到了似的挪开目光,落向石室里:“你怕江回风也死了,不敢唤醒他?”
裴寒卿没答,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宿伊,朝小荻的尸身走去,半跪在她身前,拿出那颗留影珠后,想要把她死不瞑目的眼睛阖上,却失败了。
裴寒卿仿佛一瞬间被攥住了心脏。
小荻和宿伊死不瞑目……凶手会是谁?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原来如此自欺欺人。
他根本不敢看留影珠,隔着窗扇把珠子抛给时诩。
若非时诩至此不敢进书阁,裴寒卿都险些以为时诩方才的失态是幻觉,他像不在意生离死别,眼神平静到木然,用拇指轻轻抹了抹珠子,小荻生前最后一幕便呈现在他们眼前。
小荻手里拿着个绣了一半梅花的包,穿过九曲回廊,来书阁找宿伊,在窗外站定。
天上绽放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光落在庭院里,却没能照亮小荻幽深晦暗的瞳孔。
小荻凝重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应当跟圣君和魔尊都说一声。”
宿伊闲不下来,新岁第一天的深夜就要给自己找活干,她刚整理完前些天没处理的各州奏报,伸了个懒腰,问道:“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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