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沉沉,浮光霭霭,添霞坪的松荫仿佛落有一层霜。
明晃晃的阴影里李沽雪又站了片刻,然后毅然决然离去。下山,他须连夜回京,他可不想等明儿无名殿的通缉发出来了再回长安,那只怕刚进城门就要没命。只有尽快回到吴记,找到师父亲自解释,使师父打消疑虑,或许不会再追究朱明。不追查朱明,阿月就可以暂时安全。
只是要如何使师父打消疑虑?
吴记今晚上热闹无比,虽然有宵禁,但是无名卫们进内皇城尚且不必循规下马撤佩,区区一个宵禁令又岂能拦得住他们。先是有六人趁着暮色初临城门尚没关,快马加鞭出城。过得两个时辰,这六人又悄悄翻墙回吴记。
与此同时,长安城另一头的夜色里步出一名青年,一色玄衣,寒着脸轻着手脚,身形一闪,又翻进吴记小楼。
在天子脚下做官,其实很多人对崇仁坊这座小楼又爱又恨——既想大着胆子上去套套近乎,又怕被同僚唾弃横眉冷对,更怕有朝一日被传进去。进吴记可能会比进大理狱还要不得好死,也可能会比进清心殿还要平步青云,畏惧也是战栗,狂喜也是战栗,每个进吴记的人都会忍不住战战兢兢。
但李沽雪是个例外,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他每次回吴记都是春风得意,因为他手上从没有办砸的差事,还因为吴记是他从小就来的地方。他和师兄弟们一处练武上课,空余时间便可来吴记找师父,他的师父是吴记的主人。
正因如此,李沽雪推开小楼正堂的门,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忐忑。
堂内一切如旧,一灯如豆,昏郁的烛光明明暗暗地照着上首伏案的老者,李沽雪硬着头皮招呼:“师父。”
他单膝跪在堂前,声调沉稳字句清晰:“就那个局面朱明若真是死在自己殿中反而会被两仪门揪住,两仪门可说他是被灭口,说整个明逸臣事件是有人蓄意设计陷害,说自己无辜。只有他逃了,反而坐实了此次试剑大会两仪门暗中操作,事情败露,知情人畏罪而逃,这才顺理成章。”
上首韩顷没看他,一面一笔一划写着笺子一面道:“你这计策是好的,死无对证才是无解之证,叫人辨无可辩。最好师徒两个都下落不明,如此一来,无论两仪门如何辩解都免不了沾一身腥。”
李沽雪连忙顺杆爬:“正是,师父英明。”
韩顷仍旧没看他,也没叫他起来,嘴上笑道:“你这孩子,不早说,若知道你的设计为师怎会今夜派人去呢。”
他面上虽笑,语气也寻常,李沽雪却无端出一身冷汗,夜里凉风一吹,后脊冷飕飕地透着风。这时韩顷又无可无不可地问:“朱明人呢?还有明逸臣?”
李沽雪掂量片刻,不答反问:“师父,尚掌阁呢?”
韩顷手上一顿,攸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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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胸中满是迟疑、星夜兼程离开太乙峰的不止李沽雪一人。温镜陪着钥娘在车厢里看着朱明,钥娘推一推他:“我又用了药,他这几日都醒不过来,你不必守在这里,上外头陪陪你哥。”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温镜便明白哪是他去陪一陪他哥,钥娘的意思叫他哥陪一陪他。他勉力笑道:“怎了,有那么明显?”
钥娘摇摇头:“他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今夜的黑衣人和从前追杀小傅的黑衣人是同样装束?还都和他是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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