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他告诉我是为什么?”安远成顺着他的话说。
安问用力抿着唇,嘴角无法控制地抽动,那是因为忍住哭的生理反应。终于,他失去了对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倔强撇过脸的同时,眼泪滑了下来。
她跟了安远成五年。从国外念书回来后,她在模特公司登记了模卡,兼职参加一些走秀和商业站台来挣外快。那一次为安家新开业的珠宝店站台,身为董事长的安远成亲自莅临剪彩,临走时,问林茉莉叫什么。他风流,下属也识趣,很快把林茉莉的身份资料都递给他,如选妃。
林茉莉后来进了公司,当安远成的秘书。她有高学历,有见识,但并没有一展拳脚的意志。安远成的糖衣炮弹那么厉害,又是单身,虽是四十好几的年纪,但气宇轩昂的,很有风度。林茉莉跟了他,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后来知道他有很多个女人,闹过哭过也躲过,身边人劝她不要太天真,好好抓住什么实际的,才是最要紧的。这是林茉莉人生中的重要一课,她学会乖顺、听话、懂事,话不多,识大体,懂情趣,渐渐成了安远成最喜欢的情人。
要想当浪子,钱是一方面,性格也不能太糟糕。安远成不怎么跟心爱的女人发火,大男子主义演变成一种疼爱和宠溺,林茉莉很少被安远成凶过,所以突然见到安远成如此反常,她吓到胎动。
“问问……是做错什么事了吗?”林茉莉问,一手扶着肚子。音量不敢太重,听着像雨丝飘。
“他生病了,也做错事了。”安远成似乎不想深聊:“你别去找他,他情绪不稳定,小心发起疯来伤到你肚子。”
“怎……”林茉莉蹙了下眉:“怎么会?问问不会的。”
安远成拿起手机,瞥了林茉莉一眼:“你该睡觉了,太晚睡对宝宝不好。”
他最近在家里也拿着手机不松手,林茉莉虽然好奇,但不会问,也不会查。电梯在二楼停下,她迟疑了一下。安远成的话确实起了作用,没有一个母亲不想保护孩子,她终究没有迈出这一步-
任延洗完澡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屏幕感应亮起,显示有一条微信。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滑开,安问干干净净的「分手」两个字,在界面上显得突兀。
任延怔了一下,一瞬间的冲击自然是有的,但他没有当真。给他一万条理由,也没有一条能对应到安问跟他分手。
沉沉地舒了口气,任延皱着眉在床边坐下,将毛巾丢一边。手机抵唇,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问:“你搞什么”
别告诉他是在玩什么无聊的真心话大冒险。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再度拨打电话时,被挂断。
过了数秒,他收到安问的微信:「你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让我恶心。」
?第九十九章
“恶心”这个词太重,任延根本就难以想象对面的安问,会是用什么心情、什么表情来打下这行字。
再度拨打视频时,仍然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任延抹了抹脸,被擦得半干的头发凌乱着,他先问:「宝贝,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不知道,“宝贝”这两个字让对面的安远成血压高升额角青筋直跳。
安远成当然不可能回他。
任延想了想,编辑:「我给你发语音,你方便听吗?」
没发过去,屏幕出现红色小圈,提示“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酒吧光线昏暗,彩灯跟着舞池中心DJ的节奏而变幻,安养真怀里坐了个漂亮妩媚的姑娘,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但他并没有拒绝,两人亲昵地耳语。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双方都笑了起来,姑娘锤他肩膀,他揉她腰,浪荡的模样跟平时有很大不同。
酒吧上下都知道安少爷在哪边卡座,任延找过去时,安养真吓了一跳,坐腿上的姑娘都被掀了下来。
“我操?”安养真活像见了鬼,“你怎么在这儿?”
任延无语,俯身一把扣住他手腕:“跟我出去说。”
卡座上坐了一圈朋友,安养真仰脖喝了杯威士忌压压惊,继而跟几个人打招呼。前后不过耽误几秒功夫,但任延脸上表现出了极其不耐烦的感觉,眉头紧锁脸色黑沉的模样把周围姑娘都吓没声儿了,安养真怕了他,半举起手投降:“好了好了我真好了,现在就走。”
越过酒吧镶着几何形冰蓝色光线的宅门,外面冷风骤然扑面,几个穿着包臀裙的女生一边抽烟一边等人,见安养真出来,显然是认识的,笑着过来递烟:“搭我一程咯,安少?”
安养真叼了烟,看了眼任延的脸色,识相地对姑娘浪荡笑着赔罪:“不巧,今儿他是我债主。”
跑车就停在一旁,随着车主的靠近而自动亮灯解锁,安养真亲自为任延拉开驾驶座的门,“我喝酒了,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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