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平静:“你要封的是个
女子。若她真的以王侯之身立于朝堂,朝臣如何能容忍?当初姜娘子战功赫赫,最终不还是在众口铄金之下安于宅院。若再出一个封侯拜相的女子……关乎朝纲礼法。”
顾容嘲讽地笑了声:“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她的失态转瞬即逝,很快又回到那般淡如水墨的模样:“这些陛下想不到实在平常,或许朝上站着的许多人,都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激烈地反对陛下封赏于她。”
但顾容明白。
她少时书读得比任何一个兄长都要好,诗词歌赋、策论文章无一不通。很多时候听父亲谈及政事,兄长还未及要点,顾容却能一针见血,因而被父亲赞赏中夹着惋惜的目光垂怜。
她并不喜欢那种眼神。
一向与她交好的傅清平,得了郡主的名号,似乎也只是在谈论婚事时多几分挑拣郎君的筹码而已。听闻她打马过街时,顾容当真是敬佩到骨子里。但她不敢,于是她只能忍受自己既定的命数。
“有功自然要赏。”顾容回过神,“是赏些金银了事安抚群臣,还是正经论功行赏,陛下自己拿主意就是。只是陛下若有此心,必得想好如何平息朝臣,若为这事在朝上撞死一二老臣,那陛下和她都会处于极难堪的境地。”
李永衡一怔:“……只是封赏而已,不至于以死谏君吧?”
“我说了。”顾容平和地看向他,“关乎朝纲礼法。”
李永衡道:“儿臣明白。”
顾容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花枝上:“她受命于危难,比起什么权柄声名更希望日子平静安稳,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母亲私以为,你应当论功行赏。”
李永衡听到母亲二字,怔在原地久久未动。
“不如等等南境的消息,且容他们闹几日,届时才好对症下药。”顾容淡淡道,“那孩子在先帝手里受了不少委屈,若这回有功,理应一并封赏。”
李永衡颔首称是。
皇帝和太后说话,下人都极有眼色,院中未留有一个人。
“母亲。”年轻的帝王道,“这里太过冷寂,您空闲时也该出去走走。”
“我喜静。”顾容笑笑,“你无需忧心我,将朝堂的事都安顿好,莫辜负了你兄长的希冀。”
“那儿臣便不叨扰母亲了。”李永衡道,“封赏之事,儿臣会细细思量。”
—
映照着残垣的月宁静如水,未曾沾染一丝杀伐之气,依旧如白玉般剔透无暇。
连下三城是大功,但那三城究竟如何处置,陛下心里有数,关月心里同样明镜般清楚。是以她未曾对那些地方上太多心思,只是留了信得过的人暂且照管,静候圣裁。
除却自古划分明晰的,边城亦有不少糊涂账在,时常打打杀杀、你争我夺。有时今天跟着那头,明天又属于那边儿了,百姓见怪不怪,对究竟谁赢谁输全然不感兴趣,只要得胜的一方没碍着他们过日子,并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两边的人衣着不一,说话也不能全明白,却能和和气气在城中共处。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仗势欺人,或许明儿就成了矮人一头的,谁也不会闲着给自己找麻烦。
从前云京来人恰巧见过这番景象,回去就四处同人惋惜什么忠君爱国。
这话传到沧州时关月正在习字,听见父亲嗤笑道:“难道要他们见着个异族人便去拼命吗?”
关月自那时便知晓,其实每日只盼着平平安安的普通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她如今一时得胜,亦如父兄从前,不曾惊扰城中百姓。而与她战场厮杀的敌人,见在此处并无胜算,也不曾坚守不放,他们离开时关月就在山顶,没有一人出言道要去追。
仿佛是多年来的默契。
但这份默契只存在于界限不明的寥寥几处,更多时候他们还是相互撕咬、不死不休。她的西进只为替微州解忧,并不想与谁动真格,于是才挑了这几处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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