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肯定有别的出口!”柏青霄眼睛微亮。
某种程度上看,他觉得自己有可能见到这未曾谋面的父亲留下的遗物。哪怕是一丁点。若运气好点,说不定就像裴庚遇到长明剑仙留下的一抹意识那般,他能亲眼看看自己父亲的模样。
自儿时起,玉烟师尊就说他长得与柏玉霖十分相像,可惜留下的画像寥寥, 柏青霄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柏青霄什么忧虑顷刻丢到脑后, 跃跃欲试, 似乎已经笃定他们能找到出口,“往哪走往哪走?”
这人高兴个什么劲?沈君越不懂他这激动从何而来,但有几分可能,总比死气沉沉来的好些。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旁边的雪里红有些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头顶,提议,“咱们该上山。此处山间连绵,环绕着中间一座险峰,其上栽着棵一天到晚掉叶子的梧桐树。然,没人去过。”
沈君越回忆着刚刚地上的模样,认同地点点头,“你们得做好准备,路上怕是不安全。”
几人顺着洞洞鼠打下的地道摸索着走了一阵,因为地下看不清上山的方向,于是等地面彻底平静后,他们又钻出了地面。
只是这一眼,柏青霄还没看明白,便扑面飘来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天昏地暗间,整个世界一片血色,冲击着他的感官。他胃里翻滚不止,食道抽搐,终究在浓郁到窒息的腐臭和血腥气中扭头吐了出来。
雪里红啧啧称奇,他如今化出人形,却又成了个面貌普通的青年。好像因为什么事一下子高兴激动的不行,现在直绕着柏青霄打转,道,“我先前还寻思着你一个灵修入了魔域也无甚表现,现在看来倒也不是那么无坚不摧。一点血腥气就受不得了?”
在场唯一纯正的灵修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直接撩起他外袍作势要擦嘴。
“你的君子风仪呢!”雪里红被他这动作弄得又惊又怒,气得直跳脚,一蹦三尺远。
“哼。”柏青霄蹙眉。
裴庚蹲下,掀开还带着几分湿润的骸骨,面色凝重。
他摘了片花叶查看,那花朵颤了颤,渗出的汁水弄脏了手指,裴庚发现这诡异的花瓣好像有温度和神经,在他手上轻轻呼吸着。
这不就是,之前来魔域时当罗盘用的黄泉花?怎么这么大?
裴庚张开手掌比了比,原先他们看到的不过拳头大小,眼前的却大的可怖。
极目远眺,却发现不止眼前,上山的这一路上,焦土上丢着遍地残肢,血流成河,映着满地足有人头大的红花。可怖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刹那摄人心神。
柏青霄经过,抬脚轻轻挑了下花叶,“以前我们遇到的是亚种。之前我还纳闷怎么在外边没看到,原来最早是从这弄出去的呀?”
裴庚站起身来,随手丢开那花瓣,“师尊小心些,此处不对劲的很。这花瓣像活的一般。”
“的确。”柏青霄抬眼看去,第一眼黑红白三种色彩入眼,黑的近墨,红的像血,白的若骨,却又这么和谐存在于这片天地里。
第二眼,方看清这些色彩背后的景象。远处天际大白,如同白雾一般笼罩着绵延的黑山,山脚下黑泥掺着白骨、血肉与巨花,浓艳的画面冲击眼球。
旁边诡异的树上停着几只骸骨鸟,冲着几人兴奋地叫个不停,叫声难听。
沈君越远远走在前边。猛然往边上一拂袖,火团气势汹汹裹住那几只骸骨鸟,骸骨鸟里飞出几缕黑线,在惨叫声里烧得渣都不剩,簌簌落下。
可是不久,又有新的骸骨鸟飞来,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看,眼眶空洞,脑袋却朝着他们的方向。
跟在后头的雪里红左右看看,指着脚下的累累白骨道,“是鬼灵,它们不能离开梧桐叶太久。所以刚刚随落叶下来的那些,怕是不久前正带着它们的‘食物’往山上去。”
裴庚发问,“你知道的真多,既然是它们的‘食物’,怎么又半路丢了?”
“因为……额,这谁知道呢?”雪里红露出些许为难。
前面的沈君越忽然侧首,“因为有更危险的东西威胁到它们,以至于不得不丢下‘食物’逃回老窝。”
“还有更危险的东西?”裴庚以常识判断,“是什么更高阶的灵兽?岂不是可以积攒些兽核?”他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
柏青霄抬手搭在裴庚肩膀上,借力站着,嫌恶道,“这鬼灵以生灵为食,着实太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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