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当他顺着水流向下望去,只见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倩影,正在潺潺的雨帘中,立在船头,对着自己不断地挥舞着双臂……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髻,凝结在她的长睫,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滴落着。
杜时笙抹了一把眼里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汽,声音洪亮又欣喜:“阿晏,我接你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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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红墙金瓦正在被暴雨拍打,一盏盏宫灯,正在狂风中飘摇不定。
然而,兴德殿的气氛,却与殿外的暴风骤雨迥然不同。
圣人与皇后正端坐于大殿之上,与殿内的众臣子一起,欣赏着舞姬们翩跹的舞姿。
只是,景和帝的眉宇之间,似是有一丝沉郁之色,在觥筹交错间,一闪而过。
而同样神情凝重的,还有崇永。他双目微垂,盯着桌上的酒杯,眸中暗涌不断。
魏修晏并没有按时进城,也就是说,災戎那边,可能出了意外……
舞姬们曼妙的身姿,随着悠长的丝竹之声舞动。这来自于天籁的仙曲,完全掩盖了雨声和若有若无的更鼓之声,更是掩盖了一阵甲胄案暗中行进的声音。
一曲舞毕,众臣举杯向皇后恭贺寿辰。
月影公主刚刚在大稷遇袭身亡,圣人便为自己的寿辰如此兴师动众,皇后虽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心中却是难掩的甜蜜。
她看了一眼眉间笼着隐隐忧色的景和帝,觉得该对他说点什么,正要举杯敬圣人,却忽然见到下座的凌王站起了身。
只见,凌王端着一只镶有金丝的白玉酒杯,杯中酒液如血,映着他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不禁让皇后心中咯噔一下 。
“今日,乃阿嫂千秋之喜,本王在此敬上一杯,祝阿嫂且喜且乐,福泽后世。”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此时,不仅是皇后,就连在座的众臣都已经变了脸色。
凌王这话,听着着实有些别捏,就算是亲兄弟,可那毕竟也是皇后啊,怎的直接唤了阿嫂?莫非……
一些不明就里的臣子,惊恐地望向了凌王……
“凌王,这是皇后寿辰,不可出言无状。”景和帝面露不悦,语气严厉了一些。
凌王轻笑一声,一双丹凤眼瞥了一眼坐在上座的景和帝,冷冷道:“皇兄果真是皇帝做久了,同自己的亲兄弟说话,都这般居高临下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他将手中酒杯翻转,将杯中之酒尽数倾倒而出,又将酒杯狠狠掷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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