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待要开口,洪州暗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正是哑巴黄莲,有口难言。
事情安排既妥,众人收拾一番便各自散了。
陈脊初出狱来,沈赵二人自是欢喜,回到下处安排一桌吃了,待赶回县衙时,李吴氏已在停尸房呆坐许久。
眼前的男人,她虽早无爱意,却无法割舍。
他在,即使再不堪,也有坚实的依靠。他不在,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家里的米缸每月要填充多少米?他连交代一句都没有就走了。
吴氏心中凄苦,面容却异常冷静,陈脊对此并不惊讶,倒是她的穿着却引起二人的好奇。
丈夫已逝,她却依然盛装打扮,妆容精致。
吴氏似乎感受到了陈脊二人的目光,冷冷道:“我常在想,如果我更漂亮一些,他是否就会多回家看看我。我特地请成衣店的师傅到家里来为我量身定制衣物,头饰妆容都是我每日精心研究和挑选的,可无论我打扮得多漂亮,他都不愿抬头看我一眼。”
“是因为崔娘吗?”这话刚出口,陈脊便后悔了,他实在不应该在此时去揭人伤疤。然而,吴氏却显得满不在乎。
“如果迎崔娘进门,能让他多回家的话,我又何尝不愿。”
陈脊和沈亭山面面相觑,显然对这番话颇感震惊。
“众人皆以为李永安贪恋美色,与崔娘私交甚甚,只有我知道,他们从未越界。崔娘于他,不过是救下的一名弱女子罢了。崔娘先前的丈夫与李永安是故交。他死后,李永安出于对故友的情谊才代为照顾。好几次李永安都提出要替她赎身,可崔娘却不愿意。”
“这是为何?”沈亭山问。
吴氏摇了摇头,接着说:“他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公务,算不完的账。我总问他,这些公务非你不可吗,除了公务你便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他总说,我不理解他。这些公务,如果他不处理便没有人处理。”
吴氏抬头看向陈脊,“你也是当官的,为什么别人总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推脱公务,他却没有?”
陈脊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他许久。
吴氏惨然一笑:“出事前,他和我说要到山阴一趟。那天他少见的陪我和孩子吃了饭,还带女儿上了街,我以为他转性了。我问他,回来后可以再要个孩子吗,我想给李家留个后。他说,只要我好就行,有没有后都不打紧。可是现在没有他了我还怎么好”
吴氏终于恸哭出声,多年的委屈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陈脊看向沈亭山,不知如何是好。
沈亭山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吴氏,“我们在屋外,你随时可以喊我们,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
说罢,二人便退出了屋外。
院中花败了不少,沈亭山惜道:“花界倾颓事已迁。”
陈脊盯着花,眼圈亦红了起来,“这些花素来是父亲在照料。”
沈亭山抚花的手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陈脊。
他应该有话要讲吧,沈亭山想。
“父亲在时,我也很少回小院吃饭。他见我没回,就会跑到官廨找我,他说,‘要顾着点吃饭’,‘公务再忙也得顾着歇息’,‘马太快,平时骑驴就好,慢点没关系’。昔日,我总嫌他多事。如今,想再听他一句唠叨都不能够了。”
陈脊看向沈亭山,苦笑道:“莫看我好似没什么事一般。其实,我心中无时无刻都备受煎熬。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害死了父亲。若我当时能细查此案,也许就能发现下毒一事。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如果当时我再多努力一点,甚至……我去买私盐,是不是他就可以活下来……”
沈亭山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仍会做同样的决定。遗憾与后悔之间,你终究是选择了前者。”
这话一下子刺中了陈脊的心,父亲所教导的‘无愧于心’早已深深刻在骨血。若是他选择了买私盐,即使父亲仍然健在,他老人家也绝不会原谅自己。
“我在西南游历时,曾遇见过一对母子。母亲重病时,儿子在江浙尚有公务。我问这位大嫂,为何不唤孩子回家。她说,不想让孩子担心,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仍然避开了这位大嫂,修书给她儿子。然而等他儿子回来时,母亲还是走了。其实,以我休书给他的时间来算,他是可以及时赶到的,但最终他还是因为公务实难脱身,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上。你一定会问我,是什么公务竟然比母亲还要重要。若我说是黄河决堤,你会夸奖这个儿子胸怀大义。若我说是买卖收租,你会说他重利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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