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对话,直到两人回到谢宴清的院落,才再次继续。谢宴清捞出自家私藏的酒坛,靠在亭中, 失礼地用力搓了搓脸颊,“不会出问题, 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只怕太迟了。”
曾经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如今潋滟含情的桃花眼里充满了疲惫的血丝, 声音举止里都透着焦虑不安。
王明玕想了想,用两人之前的分析和高层评估分析后的结果来劝说好友:“好在,你也称之为镜花水月的努力。想让绝大多数人受益,除非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她想要让那些下等人觉悟,不管是钟家还是简家, 都是送上的开胃祭品, 但再发展下去,下一个献祭的只会是他们自己。除非,再有一场战争。”
有着谦谦君子外表的青年,口吻一如既往的稳重端肃, 但实际上,不如形容为冷酷。
看起来齐国还是皇帝薛泰的意志,但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年轻人加上不吝于用铁血手段稳固战果的老人,齐国的运转速度相当惊人。
在安阳城初见时的那个稚嫩的少年人,以他们措手不及的速度飞快成长起来,甚至已经到了不能轻易扼杀的地步。
不过,虽然超出估计,但齐国的发展目前来看还在范围内。商业和一些种植技巧的恢复、稳住民生成长、寻求外部助力等等,都只意味着即将走上棋盘的年轻对手,是一个守成之君。
要是一个新的年轻薛泰翻版,考虑到疯狂的对外扩张战争可能,或许还会得到重视,但,民生?商业?想在这个相对平稳的割据局势下守成,起码在大多数的观点分析下,收割齐国的路径虽然会曲折些,但不会影响它成为养料的结果。
毕竟,那些都是楚国曾经走过的路,没道理输给这个跌跌撞撞的后来者。
“不,不止于此。”谢宴清按着眉心,又喝了口酒,“父亲他们在齐国的布局一直太顺了,顺利只会加重他们的固执和偏见。天真、诚挚、执拗、才华,还有一点点恰好的运气。虽然我没有证据,但……”
王明玕看着他短短时间里喝掉了数倍于平常的酒液,眉心微跳,拦下了又拎来的酒坛,“你只是太在意了。
谢宴清摇着头,桃花眼里透着难言的苦闷。王明玕继续劝道:“谢伯父已经告诉过我们了,荆北得到的确定消息,只是看在襄王修堤的份上,暂时共存,玄刀寨那些人已经开始寻求草原的助力,东荆向外的出路随时能够堵死……”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算过的,东荆现在的财政完全建立在商业上,只需要断绝一个月,运转不良后,薛瑜就会彻底失去士绅的信任,对吧?”
“一次被截断而已,她只是借着齐皇的力量走上前台,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与她交手。这样就被吓住,整整半年,宴清,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已经是第二十七次跟你一起去‘陈述重大发现’,但我们的发现,你也知道,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上齐国、对上襄王的时候,你简直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夙了。”
聪明人被打败,尤其是在布局的意料之外方向被掀了桌子,总会出现些不妙的状态。像谢宴清这样,只是坚持认为齐国一定有其他阴谋或许也是表现之一。
即使,从各个角度来分析,忙着种地教书的襄王都无力参与半年内就会开启的战局。
知识垄断的破裂、商业地位的失去、选官制度会产生的部分影响等等问题,在战争面前,都只是再小不过的事。
“你不明白。”
借酒浇愁醉得格外快,谢宴清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丝不苟的装束中泻出一缕名士疏狂之气,再次说出了他被请出权力中枢时的那句感叹:“有时候,我真羡慕她啊……”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几不可闻,不同于侍从们以为的醉鬼的嘟囔,也不同于好友以为的喋喋不休试图证明自己。
“在那样的环境里,去笨拙建立新秩序虽然并不简单,但受到的阻力,远比身边存在许多个老东西的时候小。呵……”
轻微的语声从他双唇间喃喃而出,王明玕再去听,却只听到了逐渐变大的歌声。
“怨灵修之浩荡兮……”
谢宴清大约是醉了,竟会唱起这种抱怨的曲调。
王明玕摇摇头,只当没听到,让靠近的仆从带他回去休息。第二天再见到的谢宴清,又恢复了他熟悉的模样,好像醉酒后那一幕不曾出现过。
“越州那件事的扫尾……宴清?宴清。”王明玕连声唤回议事中突然失神的谢宴清的注意力,有些无奈。
只是他一如既往地关注着齐国的消息,失神时总会看向西方。
但比起一直沉浸在对假想敌的攻击与推演中,这样的状态已经是恢复得十分不错了。
谢家家主虽然将长子驱离了核心,但每日要完成的学业中,策论等等科目一点不少,交到他手中需要处理的边角琐事也得费十二分的心力。
许久不曾见到长兄来到族学的谢家子们,对谢宴清的回归相当欢欣鼓舞。至于这样的欢欣下有多少真心、多少伺机而动,都并不在这新一代的第一梯队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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