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轻轻地,好像是手捧着易碎的一个梦,蓝婆婆将凌云霄的遗体放入了酒缸,犹如泥塑木雕般静静守立,手抬起又放下,怎么也难以狠下心来,将石蜡封上。
“啪!”是一滴泪落入酒缸,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涟漪荡漾,复又散去。
天之殇,地之恸,常无常,情多苦。丁原的心头,忽然浮现起天殇琴谱上最后的一段心诀。
老道士的离去,雪儿的归来,姬大胡子的仙逝,及至眼前凌云霄长眠不醒,蓝婆婆黯然魂销,种种情怀一古脑冲击天灵,热血激昂,直恨不得斩风驱魔。
天殇琴感应主人心念,从天罗万象囊内自动飞弹腾起,冉冉落在丁原胸前。
几乎不需要任何的踌躇思虑,丁原的激情,恰似泉涌一般,从手指间涓涓流淌而出,化作一缕缕悲怆苍凉,雄壮高昂的琴韵!
在这凄清的雪空之下,感受着生死离别,多情之苦,念及天地悠悠,却不禁怆然泪下。天殇诀,天殇诀,天上人间,谁能勘破这茫茫红尘里无数的痴怨?
一腔郁闷,百般豪情,尽挥洒在跌宕起伏的琴音里,如同滔滔江水浩浩荡荡,青山遮不住,滚滚东流去!
年旃和古大先生远远看着,这两人无不是视杀人如草芥,观万物如刍狗的魔道巨孽,此时此刻,耳中满是呜咽的风声,伴着丁原的琴声,心底竟然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思绪。
在这琴音飘荡里,蓝婆婆最后看了一眼凌云霄熟悉的面庞,将最后一丝缝隙用石蜡封上。
这里面,躺着一个人,和自己斗了整整一百二十年。
十年一战,他从来没有让自己赢过,于是让她恼,让她恨,让她时时刻刻无法或忘。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仅仅是因为自己曾输给过这个魔宫首脑,还是因为心中那团争强好胜的火焰?
许多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说了。她知道,在他走时,他是欣慰而了无遗憾的。因为,他终于得到了自己后半生苦苦求索的答案。
琴声徐歇,谈禹低低咳嗽一声,问道:“蓝仙子,可要我等帮忙为凌大宫主下葬?”
蓝婆婆摇摇头,嗓音嘶哑道:“不用。”她半跪下身体,开始用手一捧雪、一蓬冰地挖掘。
年旃一皱眉,正想问她,这么折腾下去,大伙儿要等到什么时候,农冰衣、丁原已经默默走到蓝婆婆身旁,和她一起徒手挖掘。
半个多时辰后,酒缸被缓缓放入坑中,一捧捧冰雪渐渐掩盖上去。遮住了一点,一块,一边——终于垒起了一座雪白的孤坟。
丁原道:“蓝婆婆,可要为凌老爷子再竖一块墓碑?”
蓝婆婆道:“不用了,他一辈子淡薄虚名,就让他一个人安静地歇息吧。”
谈禹或许是看在那几坛雪刀子的分上,自告奋勇道:“蓝仙子,稍后在下就安排手下为凌大宫主看守坟冢,你尽可放心。”
蓝婆婆道:“多谢谈洞主好意。不过老婆子已经决定,待杀了凌云鹤为他报仇之后,便在这冰崖上结庐而居,就不需要再劳烦旁人照料了。”
丁原长叹一声,劝道:“蓝婆婆,你节哀顺变。稍后咱们便一起杀上冰宫,找凌云鹤为老爷子报仇。”
蓝婆婆冷冷扫过年旃、古大先生,婉拒道:“小伙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为凌云霄报仇之事,老婆子断不会让旁人插手。
“区区一个凌云鹤,不过是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却不必再劳动诸位大驾。”
年旃心知,蓝婆婆是不屑与自己这班“邪魔歪道”的人同行,更不愿借自己与古大先生之力报仇,故才以此言推托。
他重重哼了声道:“老子才懒得多管闲事!”
蓝婆婆充耳不闻,呆呆望着晶莹雪白的坟冢,任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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