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声音沉静稳重,一如他这个人一样,淡声道:“安心听罢。”
阮绾手肘支在圈椅扶手上,两只手交叠攥在一起,闻言微微收紧,轻轻地点点头。
“府中可好?”顾铮看着台上说得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说书先生开口问道。
阮绾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看他,杏眸带笑:“家中一切都好,今日西府二夫人办了赏梅宴,母亲过去吃酒了。”
顾铮微微颔首,像是了解到了。
两人眼神触碰了一瞬,齐齐转向一楼高台。
一时无话,安静下来,耳边除了说书人的声音,只剩下茶壶沸声和不远处坐榻上的低语声。
周津延霸道地丢开幼安手里的袖炉,把她的两只手都笼在左手掌心,上半身斜靠着凭几,右掌撑在榻上的小几上,而幼安夹在他与小几中间,细腰抵着小几边沿,与他说着话。
“你们怎么比我们还来得晚?”幼安歪头看他。
“我们从后门进来,”周津延睨她一眼,“等急了?”
幼安小脸红扑扑的,娇声说:“才没有呢!”
周津延扬起眉梢,指腹捻着她的发梢,捏起她发丝间不知从哪儿沾到的线头,放到小几的盘子里,瞥了眼她的茶盅。
目光停留得久,幼安不乐意了,她抽回自己的小手,转身捧着茶盅递到他眼前:“给您瞧瞧,这是清茶,不是酒。”
大抵是做过坏事的人,总会给自己留下阴影,等下一次,即便自己没有做,也担心别人误会,幼安现在便是这样的心里吧,她急着解释。
他可记得他这几日在她耳边三令五申,不许她再饮酒。
幼安上次是因为没有尝过,没忍住才喝了一口,那酒的口味虽然还不错,但比起发病时的难受,幼安可不敢再尝试,更何况那酒再好喝,也没有她自己煮的茶好喝,甚至还比不上手里的这杯清茶。
她才不会冒然地触碰周津延的底线呢!
她又不呆!
“娘娘多想了,臣并无此意。”周津延看着白釉茶盅边沿上淡红色的胭脂印,意味深长地看了幼安一眼。
幼安却误会,以为他在故意挑衅,黛眉一蹙,收回胳膊,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您看。”
周津延笑,眸色微暗手掌托着她握茶盅的手背拉到自己唇边,微微转动,把胭脂印的那边朝着自己,薄唇触碰杯沿,含着印记,抿了一口淡黄色茶汤,凤目微眯:“清香雅淡,唇齿留香。”
幼安还没见识过这手段,看直了眼睛,周津延今儿难得换了蟒袍,穿着件蓝地暗花纹的圆领袍常服,头戴着软纱唐巾,风流恣意,掩去眉眼间常有的阴鸷狠辣,留有一丝霸气,显得格外的迷人,凤目含笑,直勾勾地盯着她。
幼安的面庞连带着露在外面的脖子耳朵都红透了,娇艳欲滴,天然的媚意弥漫整张小脸。
他说的是茶,但又好像说的是幼安,那张削薄水润的薄唇一张一合,仿佛都沾上了胭脂色,幽暗的眼眸盯着她饱满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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