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天望月,恨得直咬牙。
永宁城深夜寂静如空潭,马蹄踏踏,如石溅深水回声不绝。他纵马一路向北,途径一座高大府邸前猛地勒马止步,低声自语:“要是请玄度为你书信一封求求情,想必阿兄的怒气也能平息些。”
他语中踌躇,似难决断。我这时已运气解开了穴道,便出声帮他拿定主意:“既是如此,那我们下马进府吧。”
怀拥着我的身体骤然僵硬,在他消化清楚自己劫错人的事实前,我扳开他铁钳一般的手臂,裹着锦被跳下马,斜眼瞧着这个贼子。这夜月光应是太过粲然,竟将他妖里妖气的面庞描绘得如此精致,雪白的肌肤,深邃的五官,上天将他的容色笔笔刻画臻美,甚至还给了他一双并不常见的绿色眼珠。
他瞪着那古怪可笑的绿眼看我,眼神如此茫然震惊。
见他这样的反应,我倒是宽容起来对他微笑:“阁下是胡人?”
“你是谁?”他盯着我,绿眼珠里迷茫的雾气散去,寒光乍现,试图透出十分凌厉的气势。
我顺势在锦被下做瑟瑟模样,很无辜地说:“我不是阁下认定的舜华吗?”
“你!”他恼羞成怒,挥袍下马,冷着脸站在我面前,“你究竟是谁?除了舜华,云氏庄园里还有第二个女子?”
他身影确实是高大,压迫过来有山岩倾倒之威。我退后两步,艰难地维持笑容。
“你认识这个吗?”我从袖中掏出一枚金箭,在他眸色蓦然变深时,手臂用力一挥,将令箭抛至上空。
砰一声,五色云彩绽放于夜空下,往四面冉冉飞逝。
“云氏族主的令箭?”他倒不是孤陋寡闻的人,不敢置信地打量我,“你是——”
我披着锦被,纵是动作滑稽,依然福身一礼:“云徵在见过慕容二公子。”
北朝朝廷里能亲切称雍州刺史为“玄度”的,又是碧眸胡人的,唯有慕容氏的人。据我所知慕容氏年轻一辈有兄弟二人,他适才口口声声说兄长如何,那他的身份便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慕容氏的二公子慕容虔。
“云徵在?”他脸色乍红乍青,不知是尴尬居多,还是恼恨居多。
我看着夜空中五色云彩缓缓消逝,笑道:“公子出师未捷我很遗憾,不过,云阁的人就要来了,公子要在这陪我一起等吗?”
他抿紧唇角瞪我良久,不置言语。
我骑着慕容虔的良驹,披着他的黑绫斗篷,与率人赶来营救的偃长青半途相逢。
偃长青见我这般装扮,不由深深皱眉:“女君深更半夜出府做什么?还发了那样紧急的讯号?”说着他又瞧中了我的坐骑,目光一亮,“这等难得的千里马,女君从何得来?”
我轻描淡写地解释:“有个贼人想要入云阁行窃,被我察觉,追踪了一路,他逃不过去,便拿这马贿赂我啦。”
“什么?”偃长青听得满脸困惑。
“那贼人如今也逃之夭夭了,总管不必顾虑。”我微笑说,“不过我追了他一夜却是累了,总管请允我先回去休息吧。”不等他再言语,我双腿一夹马腹,那马拔地而起腾云驾雾,倏忽将所有人甩在身后。
长久失眠的症状因此夜的折腾不治而愈,我这后半夜睡得太过香甜,翌日侍女喊我起床时就不免困难了些。我好不容易振作精神下榻洗漱,刚走出室外,便遇到偃长青遣来小厮催促我赶快上路。
我在弥留的睡意下直陈不满:“总管不是说多留两日?为何出尔反尔?”
小厮诺诺道:“这个……总管说永宁的事情都办好了,为免侯爷和公主担忧,自然要尽快回江左。”说完,他便闪闪缩缩绕开我,自去指使侍女们将行李抬出院外。
偃长青办事雷厉风行,绝无容我说不的余地,连早膳他也着人送到马车里,请我上车用膳。我不甘不愿走出庄园外,看到晴朗的日色铺溢漫道,偃真正指挥商旅排列车马,而昨夜我得回的那匹良驹也在其中,一白衣瘦削的少年正站在马旁,摸着它的鬃毛,神情略有怔忡。
我心中一动,走上前寒暄:“顾姐姐,这马看起来和你很有缘呢。”
舜华并没有纠正我的称呼,只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流转在我的脸庞上,须臾,微微一笑:“敢问一句,女君哪里得的马?”
我大大咧咧道:“昨天遇到个意图劫人的笨贼子,被我吓跑了,这马就留下来啦。”
“是吗?”舜华莞尔一笑,夏阳照着其清澈秀美的眉眼如玉石璀璨,我看着一时竟移不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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