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进达从容坐下,將酒壶推给地位最低也是年纪最小的薛亮,后者断了一掌,只用另一只手帮忙斟酒。
就这样,四人又一起饮了两杯,刚刚放下杯子,司马进达便嘆了口气,倒也依旧坦诚:“你们不晓得,王代积已经动摇了,所以这次没请他。”
罗薛二人微微变色,倒是李枢捻须冷笑:“他就没坚定过,从头到尾装大魏忠臣不过是想著为入仕大明做铺垫,只是张行不认他这种铺垫,那他自己要及时改换做派……脸都不要的!”
“或许如此吧!”司马进达嘆了口气。“可要是这么讲,刚刚外面堂上那些人又有几个信得过的?”
“大家不过是討日子罢了。”罗方此时插了句嘴。“又不像我们,去无可去的,委实不能怪那些人。”
李枢苦笑一声,主动接过酒壶为罗方斟酒:“我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到了这份上,也没脸对谁刻薄……外面那些人我是不怨的,苏相公那些人也无话可说,只是王尚书……不是我嫌弃他,他自以为装得像模像样,其实漏洞百出,稍微有心之人都能猜到他的心思。”
“这倒不是假话。”罗方看了眼薛亮,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可若是这样。”薛亮带著酒气正色道。“最后守城的时候没几个人,还能守东都吗?”
“必然艰难,但也不能去金鏞城跟河阳城……元帅的塔还在立德坊。”李枢稍作解释。
“原来如此。”薛亮也无奈笑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咱们陪著元帅尽力便是。”
“这正是麻烦所在,也是我专门留你们的缘故所在。”司马进达低头言道。“王九倒也罢了,怕只怕二郎也动摇了。”
厅內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还是薛亮追问:“怎么说?”
“不是说张行必取元帅修为以证位吗?”李枢也幽幽来问。“元帅如何动摇?”
“今日宴席上,曹铭替张行传了话,直言不用二郎这身盔甲以登天,然后公主……我那侄媳又来劝,说她已经有了身孕,而若二郎强要逆天,她也陪著他去。”司马进达解释道。“那一下,我是明显看到二郎动摇的。”
李罗薛三人各自失声。
“说实话,我当时在宴上如坐针毡。”司马进达喟然道。“因为其他人都在劝他活,我也想让他活,可他恰恰是为了我这等人才要去死的……”
“说的不错。”罗方自斟了一杯酒,艰难对道。“元帅不是在守东都,也不是在守什么大魏,更不是在承袭义父的遗志,他不欠谁的,他守的不过是一口气……对自己的一口气,对咱们的一口气……现在他自己那口气泄了,咱们又有什么面目相对呢?”
“其实仔细想想,就剩咱们几个了。”司马进达继续言道。“我在江都杀了那么多人,黜龙帮那么多江都降人,怕是都不能容我;李尚书是黜龙帮头號叛贼,更不用说;你们兄弟两个则是决心为曹皇叔做死祭牺牲了……而二郎的脾气,肃然执拗且求全,只要还有我们愿意陪他去战,他必然想著不能负了我们几人,然后拼却性命。”
“何必呢?”薛亮苦笑道。“我们兄弟二人早该隨义父去了,又不用挑时候……难道还真指望杀了张行吗?”
“杀了张行又有什么用?”罗方摇了下头:“现在回头去看,义父当年对张三未必是什么恨……倒有些服气的意思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我一个必死无疑之人,如何连累他?”司马进达缓缓以对。“若是真能救他一命,我先死便是。”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枢径直为对方斟了一杯酒,而司马进达並没有去摸。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李枢此时终於握著酒壶出言:“酒里有毒?”
罗方和薛亮一愣,齐齐运动真气,果然觉得四肢沉重麻痹,难有作为,可两人对视一眼后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有。”司马进达坦诚以对。“外面的酒是曼陀罗泡的,喝了没大事,里面这壶是种子泡的,能要命,而且单独喝一个,发作会慢很多,两个都喝,发作极快……能不能请几位不要强行用真气催酒排毒?真要是那样,咱们就难看了……没办法,三位……二郎不愿意负人,只能我来负!反正,我正是二郎最大的负担!”
没错,司马进达从来都心知肚明,自己才是这个东都城內最硬的疙瘩,他一开始就听懂了王代积的暗示。
“也好。”出乎意料,罗方反而失笑。“元帅不知情,挺好。”
说著,其人復又看向身侧:“老二,咱们兄弟这次是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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