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主官把口供报上去后,皇帝却下令,将文远侯罗常一同关入诏狱。
下面的官员都明白了,现在,此事到底是不是文远侯指使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陛下想不想让文远侯一起死。
与此同时,文远侯府里,文远侯罗常大发雷霆:“我只问你们,到底是谁把大皇子的行踪告诉罗绍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本侯装哑巴?”
管家跪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侯爷,真的全都问过了,只有一个侍女说,好像看见一个小厮进了大公子的院子,但那小厮面目太过普通,就算见过,也根本记不住、指认不出来啊!”
文远侯闭了闭眼。
面目普通的小厮?
呵,普通的小厮又怎会知道大皇子的行踪?怎会知道大皇子在什么地方,让罗绍一去就找到?
他们罗家,这是遭了人的算计!
背后那人不知道盯了他们罗家多久,几个月?几年?否则不可能桩桩件件,看似偶发的巧合,实则件件都刺在命门!
他甚至不知道,这种针对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这时,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内监总管高让的徒弟,他一张笑脸,握着拂尘,躬身抬手,声音尖细:“侯爷,奴婢谨奉皇命,来请您入诏狱。”
接连的秋雨后,总算晴了一日,谢琢带着的油纸伞没能派上用场。
宫里宫外都在讨论文远侯父子刺杀皇子的事情,说咸宁帝震怒,下令严办。
毕竟,今天敢拿着刀行刺皇子,明天是不是就敢拿着刀对准皇上?
这个档口,御史台的言官也不敢为文远侯开脱
——刀尖都伸到御座前了,还不让皇上发怒严办?没这个道理。
墙倒众人推,一时间,斥责文远侯父子、恳请咸宁帝严查严办的折子在御案上堆出了高高一沓。
谢琢离开天章阁,照例在宫门口核对进出的腰牌,等他走出一段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随即是陆骁和侍卫寒暄说笑的声音。
不由自主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不过些许时候,依旧一身黑色麒麟服的陆骁,大步从他身旁走过,仿佛没有注意到他。
张召早就牵着马等在宫门外,陆骁吹了声呼哨,那匹马就极通人性地踱了过来,打了个响鼻。
陆骁伸手摸了两把马的鬃毛,笑着说了句什么,随即身形矫捷地翻身上马,腾起的衣摆间,金线绣成的麒麟图案在夕阳下熠熠生光。
他端坐在马背上,革冠高束,身形如刃,眉眼锋锐,执着缰绳调转马头,轻快地朝远处疾驰而去。
从始至终,没有看谢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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