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保姆李姐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就要炸,上前劝道:“小祈,江先生也是担心你,怕你不小心再出事。”
“我才不担心他。”丈夫打断李姐,话带着火气:“要不是为了念晴,我才不想管他。”
“那你就别管我!”叶祈‘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手里的筷子,憋着一肚子火转身蹬蹬地上了楼。
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又窝回了画室里,看着自己画到一半的画。他泄愤一般随手将颜料桶里的颜料泼到画上面,然后颓废地坐在地上。
没一会儿,李姐来敲门,隔着门问他:“小祈,喝牛奶吗?”
叶祈瘪瘪嘴,起身打开门,看着端着牛奶的李姐,声音拉长,委屈道:“李姐……”
两人坐在画室的吧台上,李姐劝他:“好啦,你也别生气了。江先生只是说话不好听,心里还是担心你的。”
“那哪里是担心?简直就是囚禁我!”
“唉,你不知道。”李姐摇摇头:“当年你刚出车祸时,整天瘫在床上动不了,那时候,谁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对你喊江先生的小名时你才有点反应。”
“……是吗。”
“是啊,后来你能动了,意识又总不清醒,经常发着烧,嘴里一直喊江先生的小名:‘小城’,‘小城’的,江先生就坐在你床边一声声的应,一熬一整夜,谁劝也不休息。”
叶祈闷闷道:“李姐,你不是在骗我吧,他……”他实在很难想象常年一脸冷漠的丈夫那样守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李姐笑笑:“我想江先生是在那时候留下了阴影,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紧张你,他很爱你的。”
“爱我?”叶祈冷哼一声,赌气道:“整天垮着张脸,说话呛死人,他怕是还想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吧。”
不怪叶祈这么想――当年,他的丈夫江柏回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他死缠烂打追着江柏回,插足他们的感情,以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才能和江柏回结婚的。
这样想着,叶祈又沮丧起来:“要是没有念晴,可能他早就不要我了吧。”
“别这样想,”李姐伸手,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轻声道:“我想那场车祸已经让江先生认清自己的心意了。他既然愿意为了给你治病带你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就是想跟过去的一切都了断,跟你好好生活的。”
叶祈被李姐安慰消气了一些,糅杂着心中剩余的委屈,对李姐笑了笑。
他一直很信任李姐。在这个家里他只能和照顾他的李姐说说话,李姐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样。
家人……
叶祈突然想到,自己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不记得了。那次车祸要了他半条命,连带着拿走了他前半生的记忆。他醒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像个新生儿一样重新学习这个世界的一切。所有关于过去的事情,他都是听身边的人说的。
“李姐,”他突然问:“你说,我的家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件事连江柏回都不知道――据说他是在快饿死在路边时被好心的江柏回捡回家的。而因为他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家人的事,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自己更是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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