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疏捧着手心里微烫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清冽甘甜的茶汤,然后才看向宋徵,露出乖巧得体的笑。
“不知父皇叫儿臣过来所为何事?”
宋徵瞪了她一眼,“落疏这话,便是还与朕生分着。无事,朕还不能见见自己的女儿了?”
宋落疏搁下茶盏,想了想,“儿臣倒是有一事想与父皇商议。”
宋落疏已经许久不曾向他求过什么了,宋徵不由有些好奇:“哦?何事?说来与朕听听。”
“儿臣前段时日央求秦先生带儿臣去了一趟千羽司。那地方实在太破了,父皇既然想让那些人为您尽忠效力,也该让他们过的好一些。”宋落疏瞧着宋徵的脸色,放甜了语气,“父皇说是不是?”
宋徵并不惊讶于宋落疏竟然知晓千羽司之事,秦松玉既然将晏朝带进了千羽司,这件事宋落疏早晚会知晓。他眯起眼睛,盯着宋落疏看了好一会儿,“你是为了霜奴才来求朕的?”
宋落疏怔了怔,下意识反驳:“不是……”
宋徵哼了声,“朕忘了,现在他是千羽司正使了,朕不该再唤他霜奴,该唤他一声指挥使。”
“无论霜奴是何身份,都是父皇的臣子呀。”宋落疏连忙站起身,走到宋徵身后,为他力度适中地揉捏起肩膀,“儿臣方才所说,不是为了霜奴,而是为了千羽司里那些为父皇效力的人。整日待在那等见不得阳光的地方,人都要憋坏了,还如何为父皇好好地做事?”
宋徵享受着女儿久违的体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口中却酸溜溜地道:“你这话,便是心疼他了。”
宋落疏笑笑,没有辩解。
宋徵沉吟不语,在心里默默掂量着宋落疏方才的话。
她说的不无道理,当时,他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千羽司设于地下,可现在看来,若继续把那些人养在暗处,岂不是浪费了这些他费尽心思搜罗来的人才?
如今江山太平,朝堂安稳,与其让千羽司的人白白地拿着他给的俸禄,不如把他们用到明面上,让他们光明正大地为他做事。
宋徵心下思量一番,却不急于告诉宋落疏,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回去歇息。
宋落疏猜不透宋徵的心思,只好一头雾水地回了长乐宫。
一进寝殿,她便看见晏朝换了身千羽司的玄服,墨发束得齐整,正要出去。
宋落疏皱了眉,斥道:“你的伤才刚好,别乱折腾。”
“殿下,奴已经好全了。”晏朝走过来,讨好地亲了亲她的鼻尖,低声哄道,“奴刚坐上指挥使的位子,司里有许多事等着奴处理。奴今日必须得过去一趟。”
“那我要与你一起去。”
晏朝怔了怔,很快弯唇笑起来,“好。”
宋落疏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你们千羽司就没有好看些的衣服吗?这颜色好丑。”
晏朝今日穿的是指挥使的正服,玄衣墨带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腰身,衣料上用金线绣出九羽的纹理,处处透着矜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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