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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你干嘛？” 她被他的举动一惊。 　　 “嗯，干。” 黎衍不由分说，一只手掰开她的双腿，另一只则轻抚着她的腰间，暗示的意味很浓。 　 “你疯了！外面还有人。” 她伸手挡住他的脸，压低声音小声说着，心里已经在尖叫。 “你别出声就好。卸妆嘛，时间久点也很正常。” 两人整理完毕，崇馥对着镜子确认了半天自己看上去是否得体。毕竟刚刚的一切都太过「dirty」 一切正常，只是等她定睛一看，黎衍的黑色西装裤上有些白色的痕迹，是某种水液干透后留下的标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赶紧拿出湿巾替他擦了擦，作为始作俑者，她不免有些抱歉， “这衣服..” “没事，我买下就好。服装组还有很多件。” 他丝毫不在意，往门口走去，不忘凑近在她耳畔留下一句， “你像一种水果。” “什么？” 崇馥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荔枝。” 黎衍打开化妆间的门，摄影棚已空无一人。 　　 “为什么，太甜？” 崇馥一边诧异于工作人员的消失，一边不明所以。 两人一前一后朝电梯走去，黎衍突然回过头，带着玩味的笑，看着她答， “多汁。” 　 　　 坐在车上，崇馥还是有些不安， “为什么工作人员都走了，难道他们发现了？我就说不能这么玩，太危险了。被发现了..” 　　 “没关系，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包括我。” 黎衍握着方向盘，淡淡的说着，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上次黎衍和朋友聚会闲聊时，无意间听到一个说法「性」是感情最好的润滑剂。 从那之后，他开始想方设法取悦她，在各种手段都试过了以后，他决定来点刺激的。 这次的玩法他没有提前告诉她，毕竟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期待值太高。 “啊？今天一切都是假的？” 崇馥懵了。 “是也不是，今天是要来拍照片，但不是剧组的，只是喊我朋友来陪我扮演一下，喜欢吗？” 他有些得意。 “你学坏了啊。” 崇馥一方面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另一方面又暗自享受着今天这场，看似危险实则安全的 play。 “怎么还没到，这是去哪？” 开了半个小时，崇馥才发现黎衍不是要送自己回家。 “看日落。” 黎衍说着，随手打开音乐，崇馥一下就听出，这是于贞的《粒子们》，她情不自禁大声跟唱起来， “粒子们 一个又一个 一个又一个， 构成你...” 渐渐她的声音被音响声盖过： 你的爱太活脱热烈就像烈火，在蔓延着让我堕落，我想要爱你越多 越多痛被略过，就算接受审判我也不会再怯懦， ...　　 　　 开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地方，崇馥看了一眼地图，显示宝山滨江公园。 走进公园，路人三三两两经过他们，有遛着狗的，还有跑着步的，没人在意他们，只当他们是一对普通的情侣。 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日落已经初见端倪。继续往前走去，崇馥望着前方那片深蓝色水面，发出疑问， “这是海吗？” 她已经看见了码头，还有不远处那好似海面的景象。 “这是江。” 黎衍被她的可爱逗笑了，忍不住纠正她。 崇馥只觉得新奇。 原来和浪漫的人一起，看江也胜似看海。 　　 就这么走到江边，看着缓缓落下的太阳，还有那，被橙色天空染上些许浪漫色彩的水面，崇馥默默把耳机里的歌切换回了那首《粒子们》 她取下一只耳机，递给黎衍，接着两人无言，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此刻，还有耳机里女人正吟唱着的动人歌词： 把车开到海边，拉着你手走进海滩，海风大概没有概念，它吹着你的侧脸，雕刻的下颌线， 渐 渐你望向天，整个海面就像画片，和你构成了画面， ... 我早该知道当你眼中闪烁地火，我没能力阻止你致命的吸引力。 ...... 　　 听到这句歌词，崇馥看向他，似乎是想验证一下，他的眼睛里是否还有那些令她着迷的东西。 　　 对视了一会，两人依旧无言，大概谁也不想破坏这一刻的气氛。 黎衍低头从包里，变戏法般拿出一瓶林德曼啤酒，崇馥明白过来，怪不得刚刚下车前，他就神神秘秘的，跑到后备箱摸索了一会。 “你怎么知道？” 崇馥看着他递来的这瓶樱桃味啤酒，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最想喝这个。 黎衍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拿出开瓶器，给她开了盖。 崇馥示意他先喝一口，他拒绝， “我不喝，开车。” 她只好独自品味这酸涩的浆果味，喝完一瓶，日落已经接近尾声，她凑上去亲了一口他， “尝尝怎么样。” “嗯，有点酸。” 　　　　　 男人很简单，谁让他爽，他就对谁念念不忘，女人亦如是。 生理快感最是骗不了人，性上面如果合得来，就会想和这个人一直做下去。 她有时并不想要单纯的性，她想要的，只是性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真心，就够了。 每次性爱后，当她想聊聊天，男人总是先她一步心安理得的睡着。 唯独和黎衍在一起时，总是她先睡着。 　　 回程路上，她盖着黎衍的外套，昏昏欲睡，快入梦前，突然想起有一件事还没交代， “我的衣服，他拿走了，我把江莛的地址给他，不想让他知道我住的地方。” 说完，她放松下来，安然入睡。 半梦半醒间，她有些困惑，似乎和黎衍在一起，她总是很困，是因为太合适了吗。 他不会让她伤心，不会给她痛苦， 　　 像空气和水源一样，因为存在的过于理所当然，所以存在感总是被减弱。 吕嫱上次推荐给她一本书，里面有一段是这样说的： 　 「当鞋子合适的时候，脚被忘记了，当腰带合适的时候，腹部被忘却了，当心灵正确的时候，赞同与反对都被忘却了。 没有驱使，没有强制，没有需求，没有诱惑，这时候你做什么事都是自在的，你是个自由的人。 轻松是对的，有了正确的开端，你就轻松了，一直轻松下去，你就对了。轻松的正确的方式是忘掉正确的方式，也忘掉那个过程是轻松的。」 　　 当鞋合脚时，脚就消失了。 或许最完美的拥有就是「遗忘」，可越是完美越让人心慌。 这种感觉就像隔靴搔痒，最无力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痒，仿佛永远都没法锁定目标的那种痒。 就像是深埋于体内，被层层包裹着的一种，隐隐的不安。 她是否从来没得到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又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闭上眼后，崇馥一直没睡踏实，思绪万千。下车前，她和黎衍告了别，告诉他，这一周她要专心写作，两人先别见面。 　　 有太多可以夺走她专注力的事情，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沉下心，专注再专注。 创作是一件不能朝三暮四的事情。　　 　　 当她窝在沙发上，坐在书桌前，躺在床头边，写作时，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故事里的人物，她已然进入了那个世界。 　　 只要写完，那些人物从此便与她共生。 一周结束，正当女孩们欢聚在一起，准备在办公室庆祝剧本完成之际。 　　 崇馥的名字，再次登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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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到处睡的女人

事件发生后，她睡了个天昏地暗，闭门不出，同时也不想见任何人。 这天，崇馥一直睡到黄昏时才醒来，站在镜子前，里面的人眼皮浮肿，面色苍白，头发凌乱。 她吓了一跳。 　　 音响她又忘记关了，这几天她一直在不停放歌，她害怕听见任何人类说话的声音，她会幻听成对她的批判声。 歌声像羽毛，在无序的空气中漂浮，又好似溺水前的最后一口氧气。 祁紫檀《孤女情挑》： 　　 在镜子面前，突然发觉， 世上确有这样的女人， 年华正茂，走向衰老， 清晨泛起，没缘由的低潮， 像婚礼过后，宾客散尽的那种悲伤。 ...... 　　 门铃响起。 　　 可视对讲屏幕里，她看见了吕嫱和江莛还有美美站在门前焦急等待的身影，这一行人曾多次上门，想把她从这种状况里拽出来。 “你们就不能别管我吗！” 崇馥对着屏幕大喊。 “不能。” 她们异口同声。 “你是我们团队的一员，不能放弃。” 江莛看着门上的摄像头，语气平静而有力量。 　　 “已经告了原发帖者，她删了帖子，但扩散者没法一一找到。” 吕嫱轻声和崇馥汇报进度，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崇馥终究是被那句「团队的一员」给击倒，开门将她们放了进来。 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吕嫱就出了个关于「女性应该拥有性自由」的视频，算是为她声讨。 经过几天的努力，网络舆论总算有些反转，但仍有大把居心不良者，以及那些早就看她不爽的黎衍和胡定洧的粉丝们，不断在崇馥的公开平台进行荡妇羞辱和私信骚扰。 崇馥已经把小红书和音符设成隐私账号。 　　 “我不应该做账号，对不对。” 提高知名度的背后，是把双刃剑，没有人经得起无孔不入的审视。 尤其得知刺向者是女人时，这把剑便被人更加迫不及待的又淬上了毒。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肆意传播，恶意编造的人，还有那些封建思想，见不得女人有性欲的人。” 于媛媛打开食盒，把筷子递给她。 “你知道吗，我曾经最害怕的就是这些，害怕到无法进入任何亲密关系，可我后来想通了，凭什么，我的人生体验，要被他人的情绪和观念束缚。 他们就是见不得女人拥有挑选性的权利。” 吕嫱边说边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可以自主挑选，就意味着可以自主拒绝？” 崇馥总算开了口。 　　 　　 在女孩们一人一句的鼓励下，她拿起筷子，将食物一口口送进嘴里，仍是食不知味，可胃里却暖了许多。 同样温暖了的，还有她的心。 　　 就这么在她们的关切注视下，吃完了饭。崇馥终于有力气拿起手机，带着愤怒想去质问始作俑者，却发现他已经心虚的将她先一步拉黑。 　　 她随意点开一个关联了她名字的帖子，「某顶流男明星绯闻女友泡夜店，和帅哥贴身热舞」 不，不是这个。 她又点开一个帖子，标题叫做： 「这次真吃到顶流瓜了 男明星的女朋友居然背地里玩这么大？」 里面只有几张截掉头像的微信聊天记录： 女：我最近看小红书，好喜欢这个博主啊，她好有才华，长得也好看。（崇馥小红书的主页截图） 男：这个人啊，我见过她。 女：真的假的？ 男：当然了，我还和她睡过（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女：我去，你吹吧！ 男：不信？她背上有个纹身。 女：（找到一张崇馥穿着露背裙的照片放大后）我靠 你俩啥关系 男：就是我和你的关系呗，炮友～ 女：讨厌！ 　　 　　 聊天截图刚流传出来的时候，正是电影前期工作筹备完毕，准备开拍时。韩盛和别的女孩聊天截图被爆出，间接的说到他曾经和她约过炮。 一开始没人关注这几张平平无奇的截图，直到有人转发评论，「这不是崇馥，胡定洧黎衍那个绯闻女友吗？」 接着她和黎衍胡定洧两位男明星的三角恋，再度被扒出来。 一时间讨论纷纷，舆论沸腾，尤其崇馥最近还在小红书音符凭借「朴实有华的美女编剧」这个人设小火了一把。 　　 墙倒众人推，不少人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快点@自家哥哥，赶紧去医院做个性病筛查。 　　 　　 一开始她并不确定这个聊天记录里的人是谁，直到再次看见关于自己纹身的那句话。 从纹身以后，她只和黎衍一个人睡过，除此之外，就是替她纹身的韩盛知道此事。 　　 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上次见到他还是 2022 年，他对自己的近况了如指掌，说明他一直关注着自己。 没准一直都把她当做谈资，和身边的哥们还有新认识的女孩，一遍遍炫耀着自己的战绩，那可是顶流男明星的女人诶。 想到这，她再次泛起一阵恶心。 　　 和很多人睡过这件事，对男人来说是功勋章，金腰带。 对女人来说，却是寒风剑，刺骨冰，落井石。 看着那些对着她照片评头论足的评论，诸如「好骚啊，这个唇钉，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钉，啧啧。」 只剩污言秽语，她关掉手机，不想看下去，又想到那个唇钉是韩盛给她打的，她立马把戴了快两年的唇钉取下，任它愈合。 口腔粘膜恢复的速度很快，可其他地方的伤害就没那么快了。 　　 曝光没过多久，一篇八卦公众号转载了此事件，还详细分析了，崇馥和黎衍胡定洧，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其中牵扯到三人情感的部分，完全是编造。 之前她就有耳闻，这类公众号为了广告和曝光，经常乱编一些东西吸引人看，以此博取流量。 有时甚至会接一些对家的黑料，就算是为数不多的真实爆料，也都是从豆瓣和别处搬运而来。 　　 公众人物必须洁身自好，必须一尘不染，当然仅限女人。 古往今来，女明星们塌房顶多是谈谈恋爱，连脚踩几条船的都十分罕有，而劈腿约炮已经是男明星们所有塌房花样中，伤亡最轻微的一种。 　　 以上任何一条都足以压倒一个名利双收的女人，让她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这种双重标准可以存在于任何时候。 　　 她只和韩盛约过炮，如果那算约炮的话，并且每次都是稀里糊涂被他哄上床，甚至什么体验感都没有得到。 除此之外，一直以来她都算得上洁身自好。 这些外界的恶意言论都已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现在开始，崇馥将面临远比舆论和网暴，更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 　　　　 江莛此番前来，不止为了看看她的状态，更是为了传达一句重要的指示。 贾总说，要么放弃署名，要么项目取消。

105.她又一次陷入绝望，她在高潮里面释放

见崇馥情绪稳定下来，江莛才敢说出贾平的那道选择题。同时不忘发消息给黎衍，通知他可以来了。

听到贾总的选择题，崇馥居然笑了，她真的很爱给人出选择题。 “我放弃署名，不重要，比起这个电影能拍出来，我的名字，不值一提。” 崇馥很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你不能放弃，你的名字很重要，和我们每个人的名字一样重要。这是属于女孩的名字，应该被更多人看见，更多女孩们看见。” 吕嫱看着她，眼神坚定。 只是崇馥有些不明白，就算自己再重要，团队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放弃整个项目吧。 “可是，我不放弃，你们就要被放弃了。”　　 崇馥忧心忡忡。 “我们不会放弃你，因为我们不会放弃团队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弃项目，更不会被放弃，没有人可以放弃我们，被放弃的前提，是自我放弃。” 江莛此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　　 “她贾平能给我们什么？不就是钱吗？不就是拉投资吗？我们自己去找投资就好了。” 于媛媛道出团队的答案。 她，没有被放弃。 　　 做女人有时很痛，可有时流下感动的热泪，同样是因为，身为女人。　　 一切选择尘埃落定，女孩们先行离场，将空间留给黎衍和崇馥两人。 看着比自己还要憔悴的黎衍，崇馥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 第一次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是无意间看见他上一部戏的片酬合约，那是她写十部戏，都望尘莫及的。 “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相信你，可以把一切变得越来越好。” 黎衍握住她的手。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除了帅，好像没什么值得她去爱的。 从小在高压教育下长大，被爱的前提是优秀，而他总害怕自己还不够好。 　　 “我不希望我的存在，只是一直给你增加麻烦和负担，成为你的阻碍。” 崇馥摇摇头。 　　 她这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有些回避型依恋，每当对方对她没那么热情时，她反而来了劲。 　　 这也是她觉得他有些可怜的原因。 她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坚定不移的喜欢他，否则那个雨夜就不会被突然出现的俞漫绕乱了心神。 　　 崇馥知道，他对她很重要，毕竟他曾陪她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可有些话，是时候说出来了。 　　 “我不会在乎那些。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认识的崇馥，是个很勇敢的女人。” 黎衍看着她，简直不能更柔情似水了。 　　 “我在意！两个人好的时候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忽略的，可哪天不好了...” 崇馥说到这有些没了底气，可还是说了下去， “我不想得到怨恨。” 　　 黎衍没有说的是，黎浥偷偷告诉他，他那看似开放和煦实则严厉的妈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理所当然的不赞同自己事业发展蒸蒸日上的儿子，找的女朋友是“这种人”。　 她看着一脸急切的黎衍，心里想着「我们不能在一起」嘴上说的却是， “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她主动坐到他身上，一边亲吻着他一边说。 “我们不能是朋友。” 他是那么了解崇馥，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了她的选择，只是不想面对。 此时他声音颤抖着，眼泪从脸颊两边滑落而下，眼圈泛红，崇馥看见这样的他，她的心像被人活剥了一块，翻搅般的疼。 　　 此时的音乐格外应景，切换到了范晓萱《最好的爱煞人武器》： 最好有把锋利刺刀，插于心脏里， 你的血色淹没我嘴， 我的心便醉，此后 同聚 枯叶下沉睡， 你的快感倚赖我生，我一走便碎， 死穴 无惧 吸食蜜糖泪， ...... 　　 她贪婪的舔着每滴泪，情人的泪，也是蜜糖般的诱人。 此时此刻，这两人还能做什么呢，什么都无可挽回，不如用爱欲来发泄。 那些还未来得及说的，不能再和别人说的，就用身体语言来告诉对方吧。 　　 音乐自动切换到梅卡德尔《午夜奔跑的人》： 她热爱最冰冷的颜色，那从上至下的诱惑， 如果罪恶会生出翅膀，带着她的耻辱和哀伤，远去吧， ... 她在爱欲里面发泄疯狂，她在高潮里面释放，她拥抱最完美的角色，在愚蠢的爱情中收获， ... 可电影依旧那样枯燥，人们躲在屏幕后面指责，对她说， ... 她又一次陷入绝望，她又一次迷失方向， 她在深夜撕下她的翅膀，跑向那混乱的远方。 ..... 　　 　　 他们做到彼此都精疲力竭。 　　 崇馥做完已经累到睡着，等她醒来，黎衍已经走了。 　　 有些分手，不需要明确表达出来，有些则必须赤裸裸的撕开说尽，直到两方对峙完毕。 　　 和贾总公司的分手，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 　　 只是一些法条，一些合约，一些要求，例如公司已经做了前期宣传，所以这部电影如果不属于公司，将来需要改名这种要求。 　　 和贾总的最后一次会见，崇馥进门前不再需要心理建设。 她深知此次和贾平的合作崩盘，不只是影响这部电影，还会直接导致《你的烟熏到我没关系》，这部原本定下的电影版遥遥无期。 这个剧本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有影视化，可崇馥已经不在意这个故事是否能被呈现。 　　 “不错，很有魄力。” 一进门，贾平对她说。 “什么？” 崇馥不解。 “我是说你和你的团队，都很有魄力，看来这一代的年轻女孩，是不一样了。” 贾平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感慨着。 崇馥也走到落地窗前，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样的地方，脚下的，远方的，一切一览无遗。 “喜欢吗？站在这里的感觉。” 贾平问。 　　 “喜欢。” 崇馥很坦诚。 “你本可以和我一起站在这里。” 贾平这么说着，语气里却丝毫没有遗憾。 “从两年前，就不可能了。当我有了我的团队，更不会了。” 崇馥斩钉截铁。 “两年前..你是指小胡？哈哈，算了，就当是做善事。我今天就告诉你吧，我和他当是只是名义上在一起，并无实质关系，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贾平自以为替胡定洧做了件好事。 “不，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崇馥摇了摇头。 “哦？那你是介意署名权？只是少了个名字，给你的金额又不会减少，项目做得好，以后自然还有大把机会留下姓名。” 贾平只觉得眼前的女孩过于短视了。 　　 “可是，我很喜欢我的名字啊，我的名字很重要。或许对你而言，那只是个面子游戏。当然，公司没有义务包容我的错误，所以我们退出。” 崇馥笑着说完，准备告辞。 　　 “等下，我改变主意了，不如这样，你留下，你的团队走人就好。我这里的风景，不是你和你的团队拼死拼活就能看到的。” 贾平笑的很自信，很从容，以往这种时刻，她从未失手过。 崇馥回过头来，再次看了看窗外的景象， “这里的风景很好，可一个人看，不觉得有点高处不胜寒吗？不好意思，我比较怕冷。” 说完，她便转身潇洒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贾平觉得自己或许是判断失误了。 这女孩，还真有点意思。伶牙俐齿，不为利益所动，忠于团队，可惜，她没早点发现。不然她来培养一下，必定大有前途。 　　 贾平摇摇头，还是替这个女孩惋惜了一秒，她不用想都知道，一旦脱离公司的投资和运作，这个女孩和她的团队的作品，只能被这个市场碾成灰烬。 　　 离开贾平公司后的第三天，好消息还是出现了，云泠滢提出可以帮助她们。 　　 大小姐可谓是消息灵通，她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事，只说了一句“我来！”便要气势汹汹加入进来。 可大小姐也不是做慈善的，她的无私奉献，也有一些私心。 虽然她不是要加戏，可条件依然让女孩们左右为难她看中了剧本里原有的，那唯一的一个年轻女性角色。 　　 但这个角色，已经早早通过网络筛选简历，选定了那位年轻女喜剧演员，在事件发生后，那位演员也明确表态，会和她们站在一起，不会放弃出演。 她们试图做一些自我说服，例如说些「成功道路上总是血迹斑斑，尸骸遍地，总有人要被牺牲，成为铺路石。」这样的话。 可没人可以拍板，真的决定踢走那个下定决心要和她们同甘共苦的年轻女演员。 毕竟当初她们没有放弃崇馥，如今该怎么放弃她？ 尽管两人对项目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但道理是一样的，每个人都不敢投出那残忍一票。 难道真的为了投资，要把那个女孩换下去吗？

106.突如其来的求婚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选择时，江莛开始安慰众人， “没事，我是拍小成本起步的啊，还能比我拍短片更艰苦吗？跟你们说，当时我拍第一部短片，演员只有一个，就是我妈，我们偷偷 假装环卫工，花了 27 块钱买道具，拍完了一个镜头。”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应该放弃那个默默等待的女喜剧演员。 可没有钱，电影要怎么拍呢？　 一直不说话，只顾低头计算成本的吕嫱此时突然抬起头， “对了，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演员成本可以压缩。” 吕嫱这个想法就是，放弃原计划选择的中年女演员们，演员的费用实在太高，背靠大树时，预算怎么用都不心疼，一旦沦落到锱铢必较的境地，一切都只能以经济实惠的角度去考量。 “那要怎么办？选素人当演员吗？培训还要花费功夫和金钱，太难了。” 江莛不想泼冷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也是大家的疑问。 “谜底就在谜面上。” 吕嫱起身，站在白板前，边写自己的计划，边引导众人， “你们说，这个剧本最初的设想，从何而来？” “从现实里来，因为看见了我们的妈妈..” 于媛媛好像懂了吕嫱要说什么。 “没错！其实这几个角色都是取材自身边真实的人物，江莛之前拍短片，就是直接让她的妈妈来演，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让自己的妈妈们，真实的参与进来这个作品呢？” 吕嫱说着就在「真实出演」四个字上画了个圈。 　　 “可里面涉及到的专业部分，培训起来要花费不少功夫。” 副导演焦娇指出问题。 “就算选择经验丰富科班出身的女演员，一样要培训。为什么会觉得演员一定比素人学习的更快呢，是不是太低估了妈妈们。” 想到焦娇提到的难处，吕嫱反倒来了精神， “不如这样，你可以把拍摄前期和拍摄时的过程，顺便记录下来，这是你的专长。” “嗯，好像可以。” 焦娇托着腮，开始认真思考吕嫱提出方案的可行性。 “说实话，解决了演员出场费的问题，剩下的所需成本，好像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实在不行，我们大家先凑一凑，接着我再想想办法。” 崇馥也加入进了这场讨论。 　　 　　 直到电影开拍前，她们团队所有人，包括美美，每个人都把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财产，全部投入了进去。 成，她们一起去看顶端的风景，为彼此而欢呼，不需要再担忧下一部作品的投资。 败，功亏一篑，多年奋斗来的小小成绩全部付诸东流，甚至可能负债累累。 她们比赌徒更加没有选择，这个社会，女人想赢一次，就只能孤注一掷。 　　 以下是投资名单： 江莛：200W 吕嫱：300W 于媛媛：240W 任羽：2W 美美：270W 最后，吕嫱的账户收到不知名转账，300W 　　 一共 1312W，离目标 2500W 还差 1183W 　　 她们已经用尽全力，即便如此，还差这么多，这仍然是个天文数字。 时间在流逝，江莛咬了咬牙，提出先拍再说，她接着想办法，其实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办法。 素人们经过两个月的培训，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乐器。 在一年之中，最热的三伏天里，经过评估，江莛拍板决定正式开拍。 崇馥在高温天，不断在室外的极端天气和太阳暴晒下，一边跟组盯情况，一边出入开着低温空调冷气充足的室内，为了接洽那些有投资意愿的人们。 作为一部女性电影，愿意投资的，多半也都是各行各业成功的女性，接洽下来，她们对电影的分成比例和回报周期多少有些不满，即便如此，她们有这个意愿已经很让崇馥感谢了。 为了节约成本，拍摄地江莛选择了宁城，也就是崇馥和吕嫱的家乡。这个取景地幸运的获得了一些当地文旅的扶持，但剧组仍然处在缺少资金的状况里。 　　　　 这天，崇馥从剧组赶去高铁站，准备去上海接洽新的投资意愿者，在上电梯时，她感到一阵恶心，还有些头晕，她快步走进候车室。 还没来得及问服务人员要瓶藿香正气水，她就已经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医院，单人病房十分空旷，冷气打的太足，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刚想按铃喊护士问一下情况，一个人影就从洗手间里出来，站在床前，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你晕倒的时候，我刚好在那候车，你说巧不巧，还好没什么事，你中暑了，你不是编剧吗？怎么还要这么辛苦。” 多日不见，她几乎快认不出胡定洧，可在这满是消毒水的地方，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却让她不用抬眼都可以辨认出来。 气味是不会骗人的。 倘若用香水来喻人，韩盛是暗黑革命，黎衍是爱慕史诗男士。 那胡定洧是什么？ 他既是大吉岭茶的清香，又像黑幽灵，如今更让她猜不透，因为那复杂的味道之后，还带着些许掩盖不住的焦糖与坚果香。 　　 “谢谢你送我来，不耽误你时间，你先走吧。” 崇馥客气的说。 当两个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突然变得疏离，越客气，就越剜心。 “别急着赶我走，我知道你在烦什么。” 胡定洧坐在床边，看着她。 “你知道什么？你是想看我笑话吗，对，我上了热搜，我离开你以后，我还是这么狼狈。那又怎样？不要一副自以为很了解我的样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挫折，崇馥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对着他，她总算有个无所顾忌的释放自己的怨气的机会。 “或许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你最爱喝的酒没有变，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习以为常的一部分，只是你没有发觉。” 胡定洧的话充满引导性。 　　 崇馥只想笑，他早就不了解她，也从没了解过，她最爱的酒早已不是大都会，上次在酒吧点了那杯习以为常的酒，只是因为酒吧里没有其他选择。 “没有选择的选择，不是爱，只是无奈。” 她不想过多解释。 　　 她恨他，过去怎能全忘记。虽然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胡定洧不急不恼，再次开口，却语出惊人， “先别急着拒绝我，3000W。” 　　 此言一出，崇馥眼睛一亮，面上却浮出一丝苦笑，他确实了解她，比如她当下最大的困境，就是缺钱。 看见崇馥表情的变化，胡定洧继续加码，　　 “崇馥，如果我们结婚，这就是我给你的婚前礼物，永不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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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明明绝配，犯众憎便放开

杀青那天，吕嫱开车，带着女孩们去吃杀青饭。一路竟都是绿灯，她们在路上飞驰着，畅通无阻，崇馥见此情景立刻播放起 Lorde 的《Green Light》： Thought you said that you would always be in love, 当初的你曾许下诺言 会永远与我相爱， But you're not in love no more, 而你现在却再没有当初的爱意残留， Did it frighten you, 这有没有让你恐惧， ... But honey I'll be seein' you ever I go, 但亲爱的 无论逃向何方 你都在我眼前闪烁， But honey I'll be seein' you down every road, 但亲爱的 每条街上我都能瞥见你的身影， I'm waiting for it, that green light, I want it, 我等待已久 那准许通行的绿灯 我需要它照亮。 ...... 　　 每个人都大声跟唱起来，欢乐的空气瞬间溢满整个空间。 直到一曲完毕，众人才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多日以来的好奇，由坐在后排的江莛作为代表来提出疑问， “所以那一千万投资，是怎么拉到的？虽然我知道是因为你太棒了，但我还是好奇怎么办到的。” “一个朋友帮的忙。” 崇馥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和不远处的绿灯，答的轻描淡写。 众人不好再问下去，好奇也只能点到为止，谁让崇馥是电影能够顺利拍完的最大功臣。 “杀青以后你准备干嘛？” 每个人都说着自己的计划，畅想美好的休假生活，江莛却用一句话把她们拽回现实， “醒醒，各位，后期工作只有我一个人盯吗？” 当崇馥提出想休息的意愿，没人敢质疑，毕竟人家做了非常大的贡献，不让谁休息，都不可能不让她放假。 “给我来首祁紫檀。” 吕嫱握着方向盘，眼睛不敢松懈盯着前方路况，腾不出功夫自己放歌，只好让坐在副驾的崇馥帮她点首歌。 “哪首？” 崇馥看着播放列表问道。 “飘飘欲仙。” 　　 崇馥听过这首，从吕嫱说这是她最爱的女性音乐人起，崇馥就找来听了遍整专，点开播放，歌声响起，又随风飘出车窗： 走吧下午我们喝第一杯，走过这条街与朋友告别， 日出渲染光辉，不断地告别， 这便是人生滋味，她有她的开始高潮和结尾， 开心的时刻未同步，悲伤的时刻亦未同步， 你我永久交错， ...... 　　 被音乐的情绪感染，崇馥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一切。 　　 面对胡定洧突如其来的求婚，特别是这个 3000W 的条件，崇馥几乎就要点头，她知道只要自己现在闭上眼，答应了，电影就可以拍下去。 可一想到这是要结婚，还是和胡定洧。 她定了定神，总算克制住自己，对上胡定洧那成竹在胸的表情，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你还是不了解我啊，即使在最爱你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要和你结婚。”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胡定洧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我没有这个计划，从来都没有。” 见他没说话，崇馥眯起眼， “床垫的重量和那种羞愤的感觉，午夜梦回，我总能想起。 「床垫」指的是什么，无需明说，两人都懂，胡定洧还在挣扎，试图唤起她的回忆， “我们有那么多曾经，那么多美好，那些回忆...” “可是，我们都长大啦。” 崇馥打断他。 说完就起身下了床，离开了医院，不顾怔愣在原地的胡定洧。 　　 　　 崇馥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她知道，或许还有句话，是她藏在心底很久，刚刚却没有说出口的 我还有点喜欢你，但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出了医院大门，崇馥随手打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阿姨，一路上都在放些痴缠情歌，此时放到了《孤单》万芳： 　 这份爱 至今依然莫名所以，没人说得出真原因，就是喜欢你 非常喜欢你， 清清楚楚 直到现在，依然浓得化不开， 只是这样的爱 也让我恐慌，你看不见在漆黑的我 孤单，出发了 离开你的旅行， ... 爱你 没想改变你，自始至终不曾改变过的寻寻觅觅， 这份爱 属于我们的证明，只是这样的爱让我恐慌，你看不见在漆黑的我 孤单， 这份爱 孤单。 ...... 　　 下车前，崇馥只记下了一首歌，或许是因为歌曲的开头，有一个女声冷漠的报出歌名「不要爱我」 回去后，她搜了下歌名，找到了这首陈珊妮的《不要爱我》： 　　 我害怕失去你而心碎，害怕面对承诺的不悔， 陪着我走入深渊，不要爱我， 我害怕面对你的诱惑，害怕未来故事的背后， 不可告人的折磨， 爱就像一阵烟又一转眼，来去你和我之间，是无所谓又最飘忽的感觉， 我只要一个吻或一双眼，就看透了你一切， 是最浓烈最轻浮的表面， 我不再如此渴望，让幸福围绕身旁， 把爱情的谎，当作是虚幻假象， ...... 　　 　　 可惜此时，她无暇去伤春悲秋，什么爱情的逝去，什么胡定洧，都不如眼下电影找钱的事情重要。 因为中暑晕倒，那位意愿投资人联系不上她，于是，一个好不容易抓到的可能性，就这么被阻断了。 就在她为了自己搞砸一切而苦恼时，俞漫给出了另一个可能。 　　 KTV 里，俞漫拿着麦，轻松自如的唱着 rap， “你说我们星座不相配相处会针锋相对，在一起纯属是浪费你的下场会很狼狈...” “你说的投资人，怎么还没到？” 崇馥有些坐立难安。 一想到这边她在 KTV 吹着空调，唱着歌，那边在阳光下暴晒着的剧组各位，还有那已经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制片人。 江莛甚至做好了找不到后续投资，一千多万拍完这部，实在不行删掉一些大场面戏份的准备，崇馥实在没有心情继续捧场了。 纵使网上都说女性题材是新的流量密码，敢于吃螃蟹的资本也并不多见，何况当贾总公司放弃了的项目，其他人也都不敢下场。 现在开项目本就不容易，如今连财大气粗的大佬都撤了，你还入场，不是有钱没地烧吗，娱乐圈素来爱扎堆跟风。 江莛虽有一些成绩，但也远远不到一飞冲天的程度，主演没有一个是知名演员，主角全素人，拍的又是几个中年妇女的故事，投资人们想象不出谁会爱看。 重重因素影响下，事实就是，她们很难找到已有规模的投资方。 　　 俞漫还在专心唱歌，并没有回答她，崇馥焦躁不安的心开始动摇，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列表。 要不主动向黎衍求助吧，这笔钱，他一定有。虽然已经分手，但他不会坐视不管，他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崇馥在这边纠结的功夫，那边刚好一曲唱罢。 俞漫放下麦克风，坐在她身旁， “放松一下，别那么紧张。你现在太紧绷了，怎么冷静专业的谈合作？”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崇馥觉得自己又看不透他了，理智上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直觉上，她觉得他今天不对劲。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除了向黎衍求助，或者回头答应胡定洧的条件，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在这里等待下去。 崇馥起身去了点歌台，准备随便点一首粤语歌，居然点歌系统里，有一首将已下架禁曲拼接起来的歌，带着好奇她点了这首《流泪眼望流泪眼/ 劳斯 莱斯 (live)》容祖儿 这两首歌的歌词和旋律，崇馥都已经熟记于心， 抬头看向大屏幕，看得出这个 MV 截取自演唱会的视频，看着女歌手戴着蕾丝面罩缓缓上场，崇馥心想，这个装扮，或许是为了挡住眼泪不小心落下的痕迹。 有意思的是，拼接的后半首原唱是女歌手的前任，登台演出时她们还是爱侣。在她们分手后，她便再也没唱过这首。 嘴上说着区区恩怨情仇，爱恨纠葛，可谁又能真的一笑而过。 崇馥也不能，所以唱到“明明绝配，犯众憎便放开”时，她的情绪决了堤。 “怎么了？” 看见她好好的唱着歌，突然就哭了，俞漫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只是最近压力太大。” 崇馥不想细说。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 「明明绝配 犯众憎便放开， 永远的忍耐 永远不出来，世界将依然不变改， 只会让更多罪名埋没爱，可要像梁祝那样爱。」 俞漫心里有了答案，她一定是触景生情，想起那段刚结束不久的感情了。 “有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会说出去。”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一个失恋了的女人，有些慌乱。 崇馥只是摇摇头，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双眼泛红的看着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说的投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俞漫有些无奈的伸出手，大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边滑落已久的泪水， “他已经来了。”

108.我的欲望太复杂你没办法理解

还是那个再次遇见崇馥的雨夜，俞漫坐在副驾上，一旁的代驾正在开车。 雨已经停下，他打开车窗想透透气，夜风带着丝丝水汽，将他吹了个透心凉。 原本还有那么一些醉意，现在也被吹得彻底清醒了，对刚刚那场失败的外套争夺战，俞漫仍有些不爽，不，是很不爽。 只是一想到这风这么凉，那个女人没穿上外套，身上的单薄衬衫也还没干透。他就有些懊恼，刚刚为什么没有想起来为她披上一件自己的外套。 尽管他的身上没淋到雨，但他知道，只是这样还不够，他希望自己能替她遮风挡雨。 　　　　 第二天，他再次找到贾平， “我会证明我自己，不只是靠我爸。” 　　 “想好了？” 听完他的打算后，贾平看着这个曾经冷脸相对，绝食也不愿叫自己一声“小妈”的倔孩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男人。 敢于独立，学会承担责任，才是成熟男人的象征。 　　 “不许用来拍电影。” 贾平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俞漫刚要接过，贾平的手往后退了退， “听见没？这是你爸在你 18 岁时，交给我的，他说等你真正需要的时候，我才能给你。” “我知道了，小妈，谢谢你。” 俞漫接过那张卡。 　　 之后一段时间内，他开了家自己的公司，又从姑姑那里拿到了一笔非常可观的钱。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把手上的钱迫不及待的拿去拍电影。 因为他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求助于自家的长辈们。 人与人之间，女人与男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图谋，有时是色，有时是名利，有时是情绪。 他想试试能不能什么都要。 　　 “为什么投资我们？” KTV 里，刚刚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崇馥，很快就明白了这句「他已经来了」的意思。 “是交换。” 俞漫纠正。 “换什么？” 崇馥知道他绝对有资格投资，只要他和身后的家族服个软，自然能拿到大把的钱。 可有什么是他没有的，她们有的？ “换你。” 俞漫平静的说。 “我？” 崇馥皱了皱眉，她更不懂了。 “和你做一次。” 问答游戏还在继续。 “做什么？” 这句话歧义太大，尤其他的语气还模棱两可，崇馥不敢再想下去。 　　 “电影。” 俞漫的表情就像在说，不然还有什么。 “明天记得来签合同，或者我发给你电子版。” 崇馥语速很快，生怕慢一步他会后悔，不想投了。 听见他的这个答案后，她当然松了一口气，可内心深处又隐约有些失望。 “不，我是说给你。” 俞漫按住她准备拨通电话联系律师的手。 “啊？不行，必须签正式合同，不然法律上怎么算？”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顺利到她不敢相信，可她现在只能紧紧攥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好心人。 “那这样，我投一千万，剩下的是我借你的。” 俞漫想了想说。 “有区别吗？ 崇馥不明白这一步多余的是要干嘛，最后不都是进剧组资金里。 “有点儿野心好不好，万一电影赚钱了呢？” 俞漫的左手握住她的下巴，轻轻掐了掐脸颊。 这个动作有些宠溺又有些玩弄的意味，崇馥有些愣住，直到他松开手，才一本正经保证道， “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让每个投资者不亏钱。” “那你们团队别人都投了，你怎么不投？对自己电影这么没信心？” 俞漫眼神探究。 “没钱。所以我们编剧这么穷，你不怕我还不上啊？” 崇馥实话实说。 　　 “赚了，借你的不用还。 赔了，你的下部，下下部，都得和我做，并且以后你写的每个剧本都要先给我过目。” 俞漫微笑着说出一个霸王条款。 从他的眼神中，崇馥看见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仿佛他在说的不是电影，而是她这个人，下半生，下下辈子都被他预定了一样。 　　 “我怎么觉得，有陷阱。” 崇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我们之间的这 183W，是君子..哦不，淑女协议，不签合同，另外一千万正常投资，没有陷阱。” 俞漫说完便走到点歌台，自顾自点起了歌。 多日以来的压力瞬间消散了，她赶紧告诉了江莛这个好消息。 俞漫点的又是一首 rap，歌名有点奇怪，叫《舔着》歌手是九维，更加怪异的歌词让崇馥百忙之中多看了几眼大屏幕： 我的仇恨太复杂你没必要理解，我的欲望太复杂你没办法理解， 这次生命太复杂我是想要追求永久，不必和我一起， ... 给我的银行卡寄着账单，给我的才华开了个价， 把刀攥紧了扎准点，溅在你脸上的血那是我画的画， 想起了你，刚才我想起了你， 和我自己， 想帮我想伤我想诓我你随意，还请你得做你自己。 ...... 　　 走出 KTV，刚刚的暴雨已经停了，崇馥抬头看天，层层乌云之中，有一片白而透亮的云朵，在即将消散的乌云中间，不偏不倚的就这么出现了。 她拿出手机新奇的对着那朵云，拍下那一幕，一转头，乌云又盖了上去，崇馥的心情却早已雨过天晴。 　　 回酒店路上，晚霞已经出来，她也接受了今天的一切，看着那如画般的景象，她想，如果没有这场雨，她就没法看见这么绚丽的晚霞。 一到酒店，崇馥就迫不及待冲进浴室洗澡。 看着镜子里赤裸的自己，她偏过身去，看着自己的后背，她不禁想起刚刚在 KTV 里的那段对话。 “我能看看那个纹身吗？” 今天崇馥不敢再穿太多，生怕再和上次一样还没到地方，就热到中暑错过投资，她穿了件蓝色的防晒衫，内搭一件白色吊带，轻薄又凉快。 听见这个诉求，崇馥毫不犹豫的脱下防晒衫，俞漫对她的动作猝不及防，连忙转头回避， “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要看纹身吗？” 崇馥看见他的反应，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也没让你脱衣服。” 俞漫依旧没有看她。 “放心，我还有一件吊带。” 崇馥转过身去，她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俞漫看似危险，却十分有原则。 俞漫这才转了过来，将视线转移到崇馥的背部。 那里有两只蝴蝶，栩栩如生，活像要振翅逃离般生动。 他终究没忍住，伸出手来，两根手指的指背轻抚这两只受了惊吓的小可怜，感叹着，　 “多好看。” 蝴蝶不但没有被安抚，反倒因这次触碰而再次震颤起来。 他只好不舍的收回自己那只罪恶之手， “我也有个纹身，藏着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崇馥赶紧穿上罩衫，后背那块被触碰到的区域里的神经还在发麻，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为什么这么看好我？” 他的回答却出人意料的简单， “是金子总会发光。” 就在她准备接受这老套的理由时，他继续说道， “你离发光只差一个机会。”

109.真相与受虐狂

躺在酒店床上，崇馥把俞漫下午在 KTV 里唱过的那首《舔着》，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接着就这么躺着，久违的用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拍了张自拍。 照片里女人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那一抹狡猾的笑不加掩饰，眼神有些迷离和得意。 她满意的将这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不忘配上文案： 我的欲望太复杂你没办法理解 这条模棱两可的文案配上浮想联翩的照片，吸引了不少人给她点赞，黎衍就是其中一个。 俞漫也在评论区默契的和她打着暗语，续上了下一句歌词。 正当崇馥想回复他时，发现消失多日的韩盛居然也留下一条评论：你不说我怎么了解 他什么时候解除了拉黑？他怎么敢再出现！ 崇馥没有迟疑，立刻拨通了电话， “你他爸的还是人吗？你还敢评论，你现在是想看我被你害得有多惨吗？” “我怎么了？我不就拉黑你了，我已经拉回来了。” 那边的韩盛有些无辜，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网上说的那些话，知道对我伤害多大吗？我原以为你只是蠢，没想到你这么恶心，恶毒。” 崇馥继续发泄着这段时间的怨气。　　　　 “你以为那个人是我？” 他总算听懂。 　　 “除了你，还有谁？” 崇馥质问。 “真的不是我，我可以证明。” 　　 就在剧组开拍后没多久，爆料事件迎来了反转，那些聊天截图里的人并不是韩盛，他拉黑只是因为她不理他，于是他不想再看见她的动态。 直到他看见朋友圈里，别人分享的公众号爆料，才想起解除拉黑，刚想关心，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个人真的只是一个陌生男人，他为了一己私欲，过过嘴瘾而多次对她造黄谣。 最后她们和崇馥齐心协力找到了那个人，告了他，让他赔偿并发帖道歉。 　　 这次的风波，才总算结束。 即便澄清了，也有一些质疑的声音，认为这是强行洗白，崇馥也觉得这一切荒谬。不过不是因为这些怀疑和抹黑她的言论，而是她不敢相信，她和黎衍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分手了。 算了，一切已成定局，她也不想再上热搜了，下一次再上热搜时，她希望是因为自己的才华被认可。 　　 一个月后，看着崇馥朋友圈里的杀青大合照，黎衍毫不犹豫的按下点赞，可准备发送评论的手指却迟迟无法按下。 “每突破一次，你就要陪我庆祝一次吗？” 那句话至今还回响在他耳畔，可他又要以什么立场陪她庆祝呢？ 片刻后，他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崇大编剧，恭喜。」 那就以朋友的身份吧，至少，还可以是朋友。 　　 在剧组酒店里，百无聊赖刷着手机的胡定洧，同样看见了那条杀青的朋友圈，胡定洧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错误的判断。 胡定洧上滑退出微信，打开听歌软件打算调节一下心情。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一首旋律入耳的《Black Rose》，低头一看，歌词却再一次刺痛了他： We caught a vibe so strong, I never should have done her wrong, 我们之间的感应曾是那样强烈，我永远不该辜负她， Now I want you back, I remember how she used to lay, 现在追悔莫及，我记得她曾经是怎样疲惫不堪， after the love of the games we played, Lie to a friend, 在这场爱情游戏之中，欺骗如挚友一样的爱人， ... Loves at an end, My heaven is gone, 爱情走到了尽头，我最美好的时光已流逝， So I cry a little more each night, Because I'm never gonna hold you tight amor, 所以我的悲泣夜甚一夜，因为我再也不能将你拥入怀中， Come back to me rosita la negra, 回到我身边吧，黑玫瑰。 ...... 　　　 歌词的指向性十足，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永远失去的现实，原来他真的没有机会了，他真的失去了他的玫瑰，崇馥..不会和他重复。 　　 乐极生悲，杀青宴后，因为过于兴奋，崇馥和女孩们酒后光着脚走在大街上，谁料，崇馥踩到了别人丢弃的碎玻璃酒瓶，脚底划了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江莛她们又连夜带她去了夜间急诊，没有破伤风，只好赶紧打了几针免疫球蛋白，打屁股针时，崇馥害怕的不敢脱裤子，还是吕嫱捂住她的眼睛，安慰她自己上次也打了，一点都不疼，不要怕。 　　 一夜闹腾后，崇馥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昨夜那位温柔的女医生专业而耐心的用纱布，为她层层包扎后的那只脚，此时像个白色的大粽子。 她没放心上，只是像往常一样下床，刚走了一步，脚底便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她只好缩回床上，闷闷不乐的躺了一会。 接着，她哭了。 王丽听见动静，急忙拿着外伤药推开门，以为她是被伤口疼哭的。 面对妈妈的紧张，她摇摇头，她不是因为伤口而哭。 她只是在那一瞬间想到，自己只是脚受伤，不能自如下床走路就这么难受，半植物人状的奶奶该有多少委屈啊。 她不是怕疼，而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奶奶的痛苦。 出色的共情能力，对创作者来说，本该是一种让人得意的天赋，此时却成了她伤口上的那把盐。 尽管有些爱已成往事，但总有些过不去的爱。 第二天，在王丽的搀扶下，她一蹦一跳的爬上陵园的一级级台阶，看望了许久不见的奶奶。 　　 正逢杀青后的假期，因为崇馥的脚受了伤，原本她给自己制定的远行计划，不得不搁置，在妈妈王丽的执意挽留下，她只好先在宁城住下，再次回到了王丽的身边。 　　　 电影的后期工作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展，可一聊起这个被迫修改后的电影名，女孩们就有些没信心。 原定的电影名《她往月亮走》，怎么看都比后来的名字，更具诗意且符合电影的主题。 当初取名可是愁煞了众人，集思广益仍没有头绪，结果某天崇馥听到一首歌《她往月亮走》 她看着歌词里的这句「她唱歌，往月亮走」莫名觉得这首歌有种充满希望的出走感。 一瞬间，她知道了电影该取什么名。 她们当然不是第一个用歌名做电影片名的，在探讨后，她们一致通过了崇馥的提案。 甚至让公司买来了这首歌版权，正当她们想在剧本里加入一些关于这首歌的片段时，贾平宣告了合作暂停，投资取消，并且电影要改名。 最后，吕嫱想到了一个极为简单的片名，颇有些大道至简的意味。原来的片名，纵然众人再不舍，也只能改掉。 还好后期制作还算顺利，只是崇馥更加无事可做了，她甚至有时间天天抱着吉他练习弹唱。 弹的久了，她发现弹吉他就像在玩 SM，越痛越上瘾，折磨并快乐着。 直到指尖的皮肤被琴弦磨到红肿麻木，甚至表皮开始一层层脱落，她才舍得放下琴，她是想通过高强度练习，让原本软嫩的皮肤尽快长出茧来，那样弹奏时就不会痛了。 可一旦她闲下来几天不碰琴，再拿起弹奏，就会发现，原先的薄茧已经软化，指尖还是疼痛，如此周而复始。 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自我折磨的受虐狂。 　　 她将此事分享给俞漫，俞漫的回答让她更加自我怀疑起来： 「或许每个人都是 M 只是受虐方式不同」 　　 　　 有时崇馥躺在床上自慰时，她会想起黎衍，过了一会黎衍的脸又变成了俞漫，接着是胡定洧，三个人在她脑海里不断交织着。 夏季多雨水，刚刚还是晴日当空，再一抬头就变了天，天空乌黑色，这天她在床上躺着，百无聊赖准备再自慰一次时。 忽而想起昨天和妈妈王丽闲聊时，她偶然提到的那个村庄，那些人儿。 崇馥起身下床，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雨水打在不锈钢防盗窗上，不断发出“叮”的声响，雨势渐大，其坠落的声音干脆直接垄断了整个空间，直到她再也听不见那刺耳的一声“叮”，整个世界只有她和这场雨。 地面的积水逐渐形成湍流，流入排水口，流进江河湖海，就像是灵感的流动。 那些灵感从她的身体里流淌而出，与别的水流交织混杂在一起，丝毫不起眼，直到它悄无声息抵达了那个新的世界，自此，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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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漫

110.非典型爽文大女主

直到上映前，团队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着，虽然她们对自己的故事有信心，可没人能摸得清市场，对于这个故事，观众到底买不买账。 就算不安也没办法，她们没有退路，只得硬扛，冲进了电影市场厮杀最为凶猛激烈的，春节档。 大年初一电影一上映，她们就分别带上了自己的妈妈去电影院观看。 进了影厅，还未熄灯时，她们悄悄观察着那些为数不多的观众，有些是带着小孩的一家三口，有些则是情侣。 女性观众占比并不高，或许是电影在前期宣发上，没有采取营销公司原本的提案，她们不想走下沉市场一味博眼球的路径，她们相信观众，相信好电影会杀出重围。 上映前却有一批男性网民，因为她们电影宣传的主演和团队全女阵容，而跳出来抹黑她们的电影是刻意卖惨，挑起对立的烂片。 她们只好低价开启预售，先从票价上吸引第一批观众入场。 今天走进影厅那些为数不多的观众，买票的原因很简单，这是整个春节档，定价最便宜的电影，看着那有些古怪的电影名，没有人会带着期待进场。 他们只当这是一部赔本赚吆喝的苦大仇深讽刺文艺片，没想到电影开场五分钟后，影厅里就笑声不断。 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一部女性轻松喜剧片。 看着看着，却有不少观众流下眼泪，理所当然的被主角们的生命力，和母女之间那种暗流涌动着的爱，以及那些有着巨大年龄差的陌生女性之间建立的友谊所打动。 坐在观众之间的崇馥和江莛吕嫱，时刻观察着观众们的反应，看着观众先是哈哈大笑接着热泪盈眶，她们逐渐放下心来。 几天的放映下来，电影的风评逐渐好转，网上越来越多的安利帖子和短视频，崇馥和吕嫱也已经用自己的账号先行宣传了一遍。 大批女性观众开始入场，同时她们不忘带上自己的姐妹和妈妈，有的甚至是一家三口买票观看。 毕竟一年到头，难得过年可以放个假，谁不想轻松一下，笑一笑。 后来她们又偷偷观察了几场，大部分观众都是姐妹，母女结伴前来观影。 上映不久后，豆瓣一开分就到了 9.2 分。 这时又有一些男人看不惯了，不断在网上挑刺，黑这部电影，批判她们恨男，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挖掘出创作团队参与者们的黑料来。 可是这部电影根本没有什么男人出场的机会，她们连提都没提男人，没人在乎他们看不看，怎么看。 崇馥她们对于这种行径只觉得好笑。 “越是打压，越证明他们怕女人拥有力量和思考。 这根本不是对立，而是我们终于开始了反击。” 吕嫱下了结语。 “没有反击的欺压，只是单方面霸凌。” 崇馥补充道。 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她们的无视让一些人更加如鲠在喉，因此流失了部分男性观众。可那又有谁会在乎呢。 因为即便如此，票房还是一路高升，势如破竹。 在春节档结束后，电影又延迟放映了一个月，最后拿下 40.21 亿的傲人成绩。 　　 庆功宴上，每个人都大哭了一场，这半年来的担忧，疲惫，紧张，在此刻全部化作欣喜的泪水奔涌而出。 在这之前，整个春节，崇馥都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浮在空中般，不真实。 看着网上博主们和观众们的好评，得到这么多的成绩，还有因为俞漫的坚持借钱，而预计能拿到的票房分账。 即便还未到手，预计金额已经足以让她想要狠狠掐自己一把，这到底是不是梦？ 　　 一直到所有分红分配完毕，看见账户余额的那瞬间，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崇馥依然被一种东西瞬间笼罩了起来 迷茫。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狂喜和得意。 接下来她该做什么？她的人生，还能做什么？好像什么都能做，可她还有什么要追求的吗？ 这些钱，足够她什么都不做，可以让妈妈和自己，衣食无忧甚至奢侈度日一辈子了。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娱乐圈会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堕落的人，当被如此大额的金钱冲击后，很少有人可以走出物质的迷雾，看见真实的人生。 有个念头飘过她头顶，为什么当时没有借更多钱，如果拿了胡定洧的三千万，自己现在岂不是.. 这种想法只是闪过一瞬间，便被抛出去。 她得知足，创作不是赌博。 如果一心为了钱，那便只能沦为赌徒。 现在的一切成果，真的就像一直以来，吕嫱说的那样： 「当你做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好的事物会自动奔向你，钱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她收获了一个好的团队，她们不抛弃不放弃她，在最危难的时刻依然坚定选择了她，这种伙伴远比一个好的爱人更坚固更宝贵。 她得到了掌声，得到了鲜花，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这么多东西，依然没有失去自我。 她还是崇馥，是那个更好的崇馥。 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也失去过很多，可她此刻却可以付之一笑。 　　 多次自我拉扯后，她还是没有被冲昏头脑，她先用那笔钱给妈妈买了辆房车，计划下次和王丽一起，来场边走边创作的公路旅行。 又在宁城的别墅区，买了套房，剩下的钱她存了起来。 通过这次的意外之喜，她更深刻的认识到，自由创作的前提是有钱，剧本总还要写，她们的电影以后还要拍，必须多留点以备不时之需。 那种随时会停拍的紧迫感，到处找投资的狼狈，没有安全感的日子她不想再感受了。 之后的这段日子，她无所事事起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看着妈妈王丽每次在手机上看见自己女儿的作品被人转发夸赞，那高兴而骄傲的模样。 她真正明白了为什么黎衍会喜欢她一个总是飘在空中的人，迫切需要一个落点，能让她安心。 打开女孩们的群聊「她非池中物」 每个人都在分享着自己的近况。 突然的成功，女孩们各自接到了翻倍的工作量，她们从前认识的熟人，还有那些根本不熟的人都一并贴了上来。 一时间应接不暇，她们都在奔向那个更好的未来，崇馥看着她们忙碌中，在群里分享出的动态，逐一点开引用回复着。 这次的成功，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巨变。 看着手指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的女儿，王丽把这些时日里，憋在心里的那句话和盘托出。 崇馥这才知道，原来王丽早就看见了她之前被曝光黑料的帖子，也是，宁城这种小城市，目前最出名的人就是胡定洧和她，还有千百年前那位被贬来这的古代名人。 　　 “结不结婚，真的不重要了，你开心就好。以前我是害怕你孤单没有人陪，没有人照顾你，现在妈妈看见了你的能力，相信你不结婚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也算放心了。” 　　 这是王丽第一次肯定她，认可她不结婚的决心。 尽管有没有这句肯定，她都会坚定自己的信念，不结婚，但这也让她很满足了，毕竟哪个女儿不想得到妈妈的认可或者说妥协呢。 世俗的成功带来相对的自由，话语权就是自由，在家庭关系里，尤其如此。 这次电影的成功，对于全体参与者来说都是一次相当大的胜利。 俞漫的邀约虽迟但到，在她的心态恢复平稳后，他才打电话联系她， “我该说什么呢，我的公司因为这次投资，赚到了第一桶金，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才华，但没想到你这块金子发出的光，把我照的熠熠生辉。 我原本想早点来恭喜你，但我不想我真诚的贺喜被埋没在那些虚情假意的浪声里。” “我只能说，互相成就了，如果不是你的投资，这部电影根本就拍不完。风险你和我们一同承担了，甜蜜也应该一起品尝。” 想到在 KTV 里那场赌注，她又说， “如果没有你执意要借我的那些钱..真的还是要谢谢你。” “别谢我，你都说了，互相成就。不然咱俩谢来谢去，到什么时候？” 俞漫打趣。 “好，不说客气话，就算赢了赌注，我也会写剧本给你看，我年前刚写好一个，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崇馥想起自己年前在家闲着没事写的那个剧本，她没给任何人看过，或许因为题材是她不熟悉的悬疑类，她并没太大信心。 “太好了，快点发给我，这种问题以后不要问，我想看你写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你小学时的日记。” 他有些激动。 　 崇馥被他的后半句话弄得有些心慌意乱，沉默了五秒后，她突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说，我这算爽文大女主吗？” “我只知道，有勇气的人，应当得到奖赏。你不要觉得配不上现在的成就，你绝对配得上你拥有的一切。” 俞漫一语道破这些天弥漫在她身上的，那股的不安和不配得感。 　　 挂了电话，不知怎的，崇馥想起快两年前，卫东对她发表过的成果论：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定律，当对彼此有意思的两个人一起做同一个项目，项目的成果决定了他们今后的走向。 项目结果好，两个人的感情和关系走向也会越来越好，项目出了状况，两个人也会渐行渐远。 项目的成败，甚至可以说是至关重要，成功自然好，更加靠近的原因很简单每当他们靠近彼此，就能再一次感受成功的喜悦。 远离也很简单，看见彼此就会想起那些泄气的时刻。因为利益渐行渐远的例子从来不少见。」 　　 　　 副导演焦娇因为经济原因，虽然没有投资，但全程由她把控的电影纪录片，也得到了不错的收益，成功在某大视频网站上线。 那位最困难时，仍坚定和她们共进退的年轻女喜剧演员，也登上了喜剧节目，拿到了冠军的奖杯。 看着她们的成就和开心，为她们高兴的同时，不知为何，崇馥有点淡淡的失落。 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还是分散开来了。不过她知道她们终有再合作的时候。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 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 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 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 在人海茫茫， 人们就像被风吹走插在了天涯，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还在开吗？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 一时情绪涌上心头，惆怅，她分享了一首《那些花儿》到朋友圈动态。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还顺便配上了这句歌词当做文案。 　　 不一会这条朋友圈的评论区，出现了女孩们的统一而默契的留言，是吕嫱最先发出的评论，接着江莛也复制了评论。 最后群里的每个女孩，都在评论区留下了相同的那句 「我们不会各自奔天涯」 　　 崇馥看见这些评论，还有摸不清状况留下两个问号的美美，终于灿烂的笑了。 她没有一一回复她们，而是在评论区写下了这段话： 她们不是会散开和枯萎的花朵，她们是自由奔放的浪花，勇敢地，前赴后继地奔向自己的岸，此消彼长，永不疲倦。 崇馥带着这抹幸福的笑容，上滑退出微信，随手打开了微博，想把这段话加上女孩们的合照，分享在微博里。 一进去，就看见「胡定洧新恋情」的词条挂在了热搜第一位。 这一次，她心如止水。

111.一女两男，好戏开场

崇馥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夏天杠上了，这次的新戏开机又是在夏天，取景地原本定在西南地区。 她和俞漫一起去实地考察后，才得知那里的七八月份是一年之中难得的雨季，雨水连绵，没法室外拍摄。 尽管两人都觉得可惜，但还是一致决定把取景地改到了不需要考察的皖南农村，也就是王丽的老家。 而那次的实地看景..崇馥丝毫不觉得是在工作，那简直是一次美妙的旅行。 他们从市区开车去往乡村，途中路过无数村庄，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和麦田，崇馥觉得新奇，天蓝得不像话，大朵大朵的云近的仿佛伸手就能抓到。 她放下车窗，感受着风的吹拂，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她的脸上，她带着墨镜，丝毫不怕光线太刺眼，紫外线照在皮肤上，处于火辣与温热之间，温度刚刚好，她喜欢这一切。 车上播放着《最美妙的旅行》： 来吧亲爱的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在这注定伤感的别离上， 尽情这欢快的一曲， 最美妙的旅行， 我们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 ...... 　　 “不晒吗？” 俞漫看着主动将自己暴露在烈日下的崇馥问。 “有点，但不热，因为有风。” 崇馥不怕晒，但很怕热。 “这里冬暖夏凉，除了紫外线指数高了点，还真挺适合居住。” 俞漫一边开车一边和崇馥闲聊。 “但不适合久居，高原哦。” 崇馥提醒道。 俞漫不以为意， “这才多少海拔。” “嗯，毕竟你去西藏拍过电影，两千多米确实不算什么。” 崇馥淡淡的说。 “我就随口一说。如果在这买个海景别墅，平时就看看天，看看海，放松一下也挺好，现在不少年轻人都喜欢来这。” 他转移了话题。 “你买吧，等我累了，想逃离城市了，就去蹭住。” 崇馥开玩笑。 “好啊，随时欢迎。” 俞漫语气认真，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 “开玩笑，这海再好看，也只是个虚名，它就是个大点的湖。” 崇馥摇摇头。 　　 　　 为了方便考察，他们干脆住在了古城附近的某个别墅小区，距离村庄更近。这里可没有高级酒店，只有各式各样的客栈和居于田间的民宿。 崇馥有些遗憾，她想住的正是那些年轻人聚集的客栈或田野之间的民宿。 “那种地方人员混乱，什么人都有，这里不好吗？” 俞漫放下行李箱，带她参观这栋房子，崇馥转了一圈，选择了住在一楼，因为她不想每天上下爬楼梯。 “这院子里还有烧烤架，我们可以买点食材自己烤。” 崇馥参观完房间，又走到了院子里，打量着四周。 俞漫选的地方还是不错的，院子里花草树木一应俱全，全智能家居，晚上还可以在露台的躺椅上看星星。 “可以。” 俞漫将烧烤这件事默默记下。 崇馥看了地图，别墅区离古城 1.3KM，而古城距离考察地几百米，于是提议直接走去，途径古城就当散步。 四月的樱花开了满城，她和俞漫不紧不慢走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 一路上她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吃，还有沿街商铺里那些带着民族特色的服饰，俞漫绅士的主动帮她提着，直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拿满了，他才拦住崇馥提醒她这段时间每天都可以来。 　　 崇馥撇了撇嘴，有些扫兴的自顾自戳着纸袋里的包浆豆腐，蘸上辣椒粉，一口一个。 正吃着，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戳了一个递给他，他有些愣住，但还是张嘴接过。 “你没想过自己演吗？” 片刻后他问。 “演什么，演戏？我又不是演员。” 崇馥随手将空纸袋扔进垃圾桶，又从俞漫手中接过玫瑰酸奶。 “那又怎样，你绝对有这个条件。” 俞漫指的条件，自然是对剧本的深刻理解能力和她的外表。 “不，演员和编剧，比起演，我还是喜欢写的感觉，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写自己的故事。” 说完崇馥低头喝了一大口酸奶，咀嚼了两下，玫瑰香味溢满口腔。 “好，那就一直写下去，我也会一直拍下去。” 俞漫表明自己的态度，再一次支持了她的选择。 　　 耳机里的女声正用粤语唱到： 「只有散步我们才真正聊天」 　　 两人没有看地图，只是根据路边的路标走着，混迹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享受着当游客的感觉。 聊着聊着，有些走神，不知走到了哪里， 游客越来越少，倒是看到了前方空地上，出现一些樱花形状的艺术装置。 走近去看，巨大的樱花装置在樱花树下，不远处的山峰也一览无遗。 她掏出手机，叫住正要往前方岔路走的俞漫， “等下，我得拍一下这个。” 俞漫退回她身后，静静在原地等待她拍完照片。 崇馥看着屏幕，余光却扫到一旁的俞漫，有些感慨，和他走在一起，想去哪都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像从前那般，随时随地被人偷拍。 　　 聊起创作，行业和电影，两人也可以无所顾忌的谈论着自己的看法。 “好了，走吧。” 她拍完了照片，打开了地图，两人跟着导航走到了目的地，只是一次简单的考察，就花费了整整一下午。 离开村庄时，天明明还是亮的，月亮却已经悄悄溜了出来。 站在路边，崇馥扫了辆旁边的共享电动车，准备骑车带他回别墅， “回去烧烤吗？” 俞漫坐在了后座，两只长腿无处安放， “不，明天再烧烤。” 　　 崇馥骑车带着俞漫，风尘仆仆骑到了他给的定位，是一间西餐厅。 进了餐厅坐下，崇馥有些无语，早说来这么有仪式感的地方，她出门前就会穿的稍微正式点，她就这么脚踩着拖鞋，穿着短袖骑车电动车来了这。 餐厅的风格很别致，想不到这里也有这种华而不实的餐厅。 “这家店在哪找到的？” 崇馥有些好奇。 “朋友开的。” 俞漫语气平淡。 餐前水果很快端了上来，摆盘讲究，搭配着窗边那梦幻斑斓的纱帘，还未消散的阳光顺着纱帘照在盘子上，只觉更加赏心悦目。 正当崇馥想拍下这一幕时，服务员又端来一个餐盘，打开罩盖，是一个丝绒质地的盒子。 在俞漫的示意下，崇馥打开了盒子，一条光泽莹润的珍珠项链躺在里面。 　　 “你怎么了。热懵了？” 胡定洧出现在她面前，挥手打断她的回忆。 　　 这是胡定洧进组的第三天，这两年来，他的事业愈发红火，静下心来演了几部悬疑网剧，口碑越来越好，粉丝也越来越多。 新恋情曝光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并未出面澄清。采取了冷处理，果然，没多久，网友们也忘记了。 比起胡定洧的春风得意，黎衍却相反，他的人气有些下滑，接连演了几部古偶现偶，都没有水花，唯一的讨论也只是被骂演技退步，错误用脸，他彻底放弃了流量小生这条路线。 这次的角色，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这也是他第一次演这种类型的电影。 当他接到这个剧本，看着编剧那一栏的名字，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可进组后，他才知道，另一个男主，居然是胡定洧。 崇馥和俞漫在角色选择上，一拍即合，竟真的遵循了两人第二次见面，崇馥随口说出的那个方案找两个有热度的年轻演员组 CP 炒作。 开拍前，他们就已经做了不少营销造势。 黎衍和胡定洧也成功破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接着有人扒出，胡定洧几年前曾经说过，最想合作一次的演员是黎衍，被问为什么时，他说， “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CP 粉给他们起名为情敌 CP，还贴上了由恨生爱的标签，两人首次合作可谓是声势浩大。 就连原本的「一生之敌」设定，也在网友的戏称下变成了「一生所爱」 无论是 CP 粉的大肆宣传，还是唯粉的互相攻击，都给这部戏，贡献了翻倍的关注量。 不过这并不是一部双男主戏，而是一女两男，女主是一个之前演过大尺度戏，被当成花瓶常年被骂的爱豆转型女演员。 崇馥对自己的选角很满意，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三位主演里，至少有两位，都没有退路。 要的就是他们没有退路，这样才能珍惜机会，超常发挥。 开机前一天，胡定洧演的一部同性题材剧在海外播出。 剧组再次收获了更多的关注和曝光率。 “上次送你的珍珠项链，还喜欢吗？” 俞漫绕过胡定洧，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问道。 现实中最有情趣的，莫过于在于大庭广众下，说着只有两人才能懂得的「暗语」 想起那条项链，崇馥那被暑气闷得本就泛着潮红的脸，变得更加炙烫。

112.打湿的珍珠与花瓣

那天在餐厅里，崇馥打开盒子准备拿起那条珍珠项链时，俞漫打断她， “等下。” “什么意思，不是给我的？” 崇馥有些莫名其妙。 “送你的，但是，先别戴上。” 俞漫再次强调，接着又说， “先吃饭，吃完，我带你去看星星。” 从餐厅出来，不知俞漫又从哪弄了辆车，开着车来到一处寂静的田野边。 他停了下来，关闭车内所有灯光，示意崇馥往上看，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满天的星星，原来这辆车的出现另有巧思，车顶自带全景天窗，只需抬头仰望就可以将星空一览无遗。 四周很安静，除了虫鸣和风吹过的沙沙声，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安静到有些尴尬，崇馥先发制人， “你有多久没有看过星星了？” 俞漫看着头顶的星空，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从我父亲走后。” 这个回答有些沉重，崇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又沉默着看了会，突然崇馥看见天上有颗星星闪了一下，她开口说道， “我喜欢这里的夜晚，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有时我看到一颗特别亮的星星，就会有种莫名的想法，这会不会是我奶奶变的。” “也许吧。” 俞漫的声音有些低落。　　 崇馥有些不忍，是她开启了错误的话题，只好摸黑摸索着打开了车上的音乐，找到那首最适合现在这个场景的《月上乌尤》声音玩具： 待到月色如画阒然挂上眼帘，默默相对无言， 直到你说我看起来并不像电话里讲的那么开心，直到我不确定你早已是池塘里泛起的一朵涟漪， ... 梦境里全是陌生的回忆，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从来不会回答所有的问题，直到你我准备好的答案， 也早已 所剩无几， 我像那温顺的羊群恐惧于迷途的旷野，留恋于青草上鞭打的欢愉， 亲爱的我是否仍在你怀里，就让今夜之后我再也不会记得你， 你从未存在只有消散的痕迹 ....... 　　 音乐声中，崇馥鬼使神差的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他的手，紧紧抓住。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触碰他，告诉他此刻他并不孤独。 电光火石之间，他进一步的靠近她，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崇馥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而她选择吻下去。 “去后排吧。” 俞漫突然停下。 两人已经吻到衣衫不整，崇馥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带着几分期待和被欲火烧的所剩无几的耐心，两人转移到了后排，更为宽敞的座位上。 俞漫吻得迷乱，可仍带着几分克制，他不忘提醒崇馥， “你确定要继续吗？我怕你受不了。” 崇馥顾不上说话，干脆用行动来回答。 她往俞漫身下摸去，接着一把握住，很是满意，俞漫却抓住她的手， “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单手按住她的两只手腕，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着，探索着，缓慢而有力，就像在找什么东西。 直到崇馥被撩拨到无意识开始喘息，他才终于开口问道， “项链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项链。 崇馥不想回答，急切的用双腿抱住他的腰，示意他快点下一步。 见她不回答，他没有放弃搜查，无视了她那明晃晃的邀请，终于在她的屁股口袋里摸到了那个盒子，拿出后不忘掐了一把她的屁股。 “现在，我们慢慢玩。” 　　 他拿出珍珠项链，恶趣味的来回磨蹭着她最敏感的地方，这是一种带着折磨的刺激体验。 “你这样玩我还怎么戴..” 崇馥在难以言喻的快感中，突然想起这是一条项链。 “还有另一条。” 俞漫没有停手，一边欣赏着她此刻的喘息声，一边说， “这一条就留着用吧。” 　 此时车上的音乐自动播放到下一首，《Sports car》Tate McRae： Hey, cute jeans, Take mine off me, 嘿 如此惹火，还不来脱下我的牛仔裤， Oh, golly gee, I can't take no more, 噢 天哪，我快要按捺不住， We can share one seat, We can share one seat, 挤在一个座位里，感受彼此的温度， ... I think you know what this is, I think you wanna, uh, 你我心知肚明 何必遮遮掩掩，你渴望激情 我亦心领神会， No, you ain't got no Mrs.Oh, but you got a sports car, 而且 你还没婚姻束缚，噢 可你正好有辆跑车， And if it feels right, We could go again like three, four times, 若心意相通，一试再试 三次四次又何妨， So my type, 你正合我意， ...... 　　 　　 离得越近，她越喜欢他身上的气味，此刻他的气味连同她的混杂在一起，组合出不同的风味。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俞漫把鼻子埋在她颈侧用力嗅着。 “那你喜欢的是我的香水。” 崇馥更正道。 “不，就算是同一瓶香水，用在不同人皮肤上，都是不一样的。你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花瓣被再次打湿。 音乐切换到了《Sally star》Asbo： Sally star.You're waiting for an arc, 萨莉星，你在等待一个弧线， You blossom like a flower, You scatter like water waves, 看到你像花一样绽放，你像水波一样散开， You have 50 charming styles, Every change requires a different password, 你有 50 种迷人的风格，每一次变换，都需要一个不同的密码， ... Your magic stops the stars from dying, 你的魔力让繁星不再死气沉沉， Honey words you said to me, Like a riddle without an answer, 但是你对我说的蜜语，如同谜题没有谜底， Tell me how to I read you. 告诉我如何才能读懂你。 ...... 　　 第二天醒来，崇馥回忆起前一晚的狂野，不忍直视中带着几分回味。 　　 昨天晚上太疯狂，居然在车里.. 或许因为太刺激，她甚至爽到说了很多露骨而羞耻的话语，当然，是在他的引导下。 　　 之后的每一天，他们除了一起考察一起工作一起吃饭聊天，更多的时间里，他都在服务她，可奇怪的是，他迟迟没有和她做。 不用做爱，还可以很爽，崇馥当然乐意，可也有些疑惑。 男人哪有这么能忍的，每次她都亲眼看着他那里的裤子面料被撑起。 　　 难道他不行？ 不应该啊，她摸过他的底，硬件没问题，难道是心理障碍？ 有一次崇馥终于没忍住问他，他的回答却更让她不解， “我只是比一般人更有耐心，当然还有耐性。” 直到考察结束，启程回去的前夜，他拿着一个项圈来到她房间时，她才明白过来，他不只是有耐心。 他想要的从不只是性，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全然交付给他。 “我喜欢自由的你，但我同样想看到只属于我的你。” 他的欲望深不见底。

113.在污浊的人群中寻找那流清水

崇馥见多识广，自然没有被俞漫明晃晃的话语和他手中的物品吓跑，她知道那只是他的性癖而已。 但她本能的排斥他话语中的一切，尤其是那句「只属于」 两年前，她刚刚逃离了胡定洧，不再做情感上的家犬。如今也不会为了肉体的欲望而臣服于另一个男人。 他喜欢她的自由，想据为己有。 她沉醉他的危险，却不能沉沦。 如果他只是喜欢刺激，像多数男人一样，自诩为 S，把这当做性癖也还好，崇馥并不介意来点性爱里的调味品。 S 的权利是 M 赐予的，dom 对 sub 却是绝对的支配和掌控。 她可以忍受疼痛，但她无法臣服和顺从。 偏偏他是 dom，而她永远做不了 sub。 　　 那之后，他们像从前一样，回到了工作关系上，崇馥也让自己尽量忘掉那些画面，一并忘掉的除了她尚未品尝到的部分，还有对他的那份好奇。 “项链我不记得放在哪了，找不到了。” 崇馥收起回忆。 “没事，等会再拍一条，就可以收工了。” 俞漫并不在乎。 崇馥点点头，看了看一旁不明白状况的胡定洧， “你是有什么疑问？” 　 “对人物，还是对剧本？” 　　 “对你。” “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会找我，还有黎衍，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我参与选角，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不小心？选你们是因为合适，我们需要，就这么简单。” 崇馥目不斜视，盯着脚下的这块晒到干裂的土地。 正盯着，一双脚出现，她抬头一看，黎衍也过来了， “你也有疑问？因为你帅所以选你。” “不是，我是对明天的戏有疑问。” 黎衍一本正经的回答，反倒让崇馥不好意思，于是开始认真和他聊着剧本，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胡定洧。 　　 胡定洧自讨没趣，走到一旁和崇馥的助理聊起天。 女孩叫厉里，看了那部电影后，十分崇拜崇馥，毛遂自荐通过江莛来应聘她的编剧助理。 得知她是江莛的高中同学后，崇馥看了看简历，便留下了这个女孩。 　　　　 当然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其实是女孩那句： “我也想写出那样的剧本，像你一样成功。” 成为一个被人仰望，并想要成为的对象，似乎也不错。 崇馥心里有些得意，但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我哪有什么成功，不用成为我，也不需要成为任何人。” 女孩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有些紧张。 崇馥放缓了语速，带着一抹会心的微笑，对她说， “你可以成为你自己。” 　　 　　 “馥姐，你当时为什么和他分手啊？” 收工后，在崇馥的房间，助理一边帮她整理剧本的修改事项，一边借机八卦。 和胡定洧相处了几天，她发现他并不是网上那些黑料里说的那样可恶阴暗，而那些爆料里，除了金主贾总，最有争议的就是崇馥黎衍胡定洧的三角恋情。 难得和当事人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她自然按捺不住八卦之魂。 “不合适。” 崇馥的的回答很简短，直接套用了圈内所有情侣对外宣称的分手理由模板。 “那你们再遇到不尴尬嘛？当然我知道你是专业的。” 跟着崇馥几个月，厉里已经摸透了崇馥的性格喜好和脾气，有次她把错误的资料交了上去，崇馥也没有责怪她，只是淡淡的说下次注意点。 她知道像现在这样，小小八卦一下也没事，就算追问个几次，崇馥也是不会生气的。 “应该尴尬的，是他。” 崇馥把电脑合上，厉里知道，这代表着，今天的工作时间彻底结束，她默默离开了崇馥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听见关门声，崇馥松了一口气。 她并非有意隐瞒厉里，既然胡定洧现在是她作品的男主，为了作品的安全性考量，她有义务将那些两人之间的不堪往事收好。 不能有任何不稳定因素影响到作品本身，反正她是那段关系唯一的受害者，只要她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内幕呢。 旁人纵使有诸多离奇猜想，离事实的真相都还差的很远。 崇馥想换换心情，点开云音乐日推，播放第一首《苦海无涯》法老/Yoken_Official： 　　 我想在鸟语花香中，找寻你的气味， 我想在山路蜿蜒中，与你眼神匹配， 我想在污浊的人群里面寻找那流清水， ...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 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 是缘分。 ...... 崇馥默默记下那句： 「我想在污浊的人群中寻找那流清水」 她细细品读着这句歌词，却品出了些许迷惑。 既然污浊，何来清水？ 爱是苦海。 既然是海，就可以游出去。 被束缚住的，不过是那些本就心甘情愿被困住的人。　 　　 　　 第二天，参演了上一部电影的妈妈们终于也来了，自从上部电影上映，妈妈们收到了不少邀约，可她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想接着演戏。 她们当初出演只是为了成全女儿们的梦想，从没想过要做真正的专业演员。 吕嫱很有先见之明，早早在上映之前，就帮她们都开了个属于自己的短视频账号，想做什么领域都可以，让她们自由探索着。 这次她们是被崇馥请来友情客串，扮演村里的大妈们，也算是和之前作品的梦幻联动。 今天拍的是黎衍和女主的对手戏，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场吃饭戏，席间男主说话夹枪带棒，女主全然不在意，只顾埋头吃饭，和欣赏男主的脸。 男主妈妈则热情招待陌生的女主，俨然一个朴实无华的农村妇女形象。而扮演戏中男主妈妈的，是一位不温不火的中年女演员。 这是这几年里，希然接到的唯一一部大荧幕作品，因为接不到长剧，她已经在短剧打转了小半年。 一次偶然，崇馥在网上刷到了这位女演员参加公益演讲的视频，才知道她默默无闻的资助了很多乡村贫困女孩。 崇馥一口气看完了整个演讲，在这个视频里，她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这位女演员希然。 视频里希然站在台上眼神坚定，话语中流露出的感情更是十分真挚，崇馥完全被她打动了，她资助女孩，但不强求她们出人头地。尤其是她的那句“我之所以帮助她是因为我想要帮助她。” 她很惊讶，居然从来没在网上看见过她资助这件事的任何营销和帖子，果然，真正做事的人，很少有精力去大肆营销。 她并不要求那些女孩品学兼优，她资助的其中一个女孩很穷，会被同学性骚扰，老师们的评价则是这个女孩道德不好，会偷东西。 可希然认为，是他们对这个女孩的困境视而不见导致了这一切。 现实远比虚构的作品更动人，希然已经开始践行女性主义，而舆论却只关注她的离婚八卦。 　　 崇馥看完视频立刻联系了希然的经纪公司，却被告知她已经解约，现在是单打独斗，最后她联系上了希然本人，敲定下了剧本里除了女主和两个男主以外，戏份最多的角色。 接到剧本，希然看完后十分感谢崇馥给她这个机会，崇馥摇了摇头， “不用谢我，是你的选择替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之后，崇馥也加入了希然的资助计划，她们齐心协力，一起帮助了更多的女孩。 　　 与此同时，电影还在紧密的拍摄，胡定洧的那部海外同性剧已经播出了 4 集，一经播出，就占据了无数热搜。 胡定洧涨了三百万粉丝，就连崇馥黎衍胡定洧三人之间那段重重迷雾，扑朔迷离的三角恋情里，崇馥和胡定洧，崇馥和黎衍所有相爱的痕迹也都成为了 CP 粉们嗑糖的依据。 剧的热度越来越高，不出意外，一番男主胡定洧的讨论度也愈发如日中天。 剧的 CP 粉和胡定洧黎衍的 CP 粉，更是处处针锋相对，一时间，两家 CP 粉打得不可开交。 每天都有自家 CP 新的嗑点和对方 CP 不爱的证据被扒出。 无论怎么说，对这部电影的讨论和曝光度来说，都是件好事。 胡定洧现在唯一的困扰就是，太火了。 为了不影响剧组工作人员，防止大家在休息时间被粉丝打扰，整个剧组里只有他不住在小镇的宾馆上，每次往返几十公里，拍摄完以后，还要再坐车回到市区，住在市区的高端酒店里。 　　　　 　　 虽不及西南的雨季，但皖南也已进入了梅雨季节的尾声，这天清晨，村子里急匆匆下了场大雨，便再也没停过，剧组被迫停工一天。 真正的大雨都是没有预兆的，疾风骤雨顷刻就落下，塌房也是。 仿佛大火之后，急需要一场大雨来浇灭高温的余热。 剧组开拍的第 10 天，胡定洧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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