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切莫声张,除了我,莫再告诉任何人。”清姿叮嘱道,往后仰靠在棉枕上,玉颊边渐渐有了一丝诡异的浅笑。
又过了两日,李存勖的大型狩猎结束,李嗣源带着曹素秋返回晋阳,踏进府邸就听说了清姿有孕的喜讯,夫妻俩立刻一起赶到西院。
清姿已经连着两天,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一点稀粥,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知道嗣源今天回来,她挣扎爬起来,想下床画个淡妆,掩饰自己憔悴的脸色。
萱儿刚扶她起来,她忽然又坐在床边不动了。
“算了……”清姿想了想,说道,“不化妆了,就这样……”
萱儿朝她脸上看着,笑道:“夫人什么样子都美,不化妆也使得……”
清姿挽了挽墨缎般的长发,笑而不语。
她当然知道自己姿容绝世,苍白病弱的模样,也别有一种美。
遂将一头浓密青丝散开,让萱儿用梳子蘸了桂花发油,给自己梳理柔顺,除此之外,也不作其它妆扮。
梳理过的长发黑亮柔滑,从脸颊两边倾泻而下,将一张精致柔美的瓜子脸衬得越发秀丽,未施粉黛的眉目天然如同画过一般。
虽两日未好生进食,却到底年轻,体质一向又好,苍白的肌肤仍有一层细腻的光泽。无力地拥被靠坐在床头,就像细瓷美玉雕琢而成一样娇气美丽。
初冬傍晚呼啸的风声里,传来李嗣源那劲健有力的脚步声,比平时加快了许多。
这脚步声还在廊子尽头,清姿就听见了,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
“参见郎主,参见大夫人!”
廊上和庭院的侍女们纷纷恭声行礼。
李嗣源未加理会,健步如飞,带风而入,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分明弥漫着强烈而又深沉的喜悦。
“郎主,曹姐姐……”清姿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行礼,就被李嗣源一个箭步赶上去扶住。
“清儿,莫乱动!”李嗣源摁住她,又替她将被子重新盖好,握住她的双手,坐在她床边。
一时间,他没有更多话语,只是一瞬不瞬望着她,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如大海涌波起浪般,漾满了无法描述的深沉喜悦。
“妹妹可真是有福之人,过门才一个月就有了……”曹素秋也在床边坐下,朝清姿道喜,满眼都是温厚的笑意只是,如果细看,能看到那笑意背后的淡淡悲凉。
清姿任由李嗣源握着自己的手,却不敢朝他靠近,甚至不敢多看他,而是面向曹素秋,极恭顺地笑道:“能为郎主添丁加口,是妾身之幸。”
曹素秋点点头,极力压抑着心底的苦涩与落寞,呈出一脸温婉的笑意,朝清姿脸上看了看,“只是妹妹看上去十分憔悴,听说害喜厉害?”
110章 天降麟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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