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分开那天弟弟血红的眼睛成了他最后的凌迟,每一次闭眼就出现在眼前。
103.
删完了手机里不该再见的联系人,对着置顶的聊天框删删打打连一句最近怎样的询问都说不出口。在小区门口来回踱步却半步也不敢踏出。走在校园里既想和弟弟遇见,却又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叫他期期艾艾。然而期待的遇见没能发生,如果他知道他的懦弱会导致那样的事情,他会在意识到自己对弟弟感情的第一天就去见他,拥抱他,亲吻他,和他道歉,向他袒露心意,然后做爱人间最亲密的事。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后悔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21
104.
圣诞节日日临近。沉寂了很久的聊天框突然进来新消息。
“哥,我想你陪我过生日。”
如同枯木逢春,许久不曾露面的喜悦和激动在身体里爆炸开来,他抖着手指回了个好。他绞尽脑汁地想要给弟弟送什么礼物,去年,去年他送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去年他弟生日的时候他在酒店,抽空给他弟定了一个苹果外卖。他让弟弟的十八岁生日过得如此草率!弟弟用了心拍了照的谢语他也没有回复。十八岁的弟弟在纷繁的题海中抱着他给的一个苹果欢喜雀跃,而他送给弟弟十八岁的成人礼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回复的落空的期待。
他好该死。
105.
他买了很多礼物,一套昂贵的西装是成人礼该有的礼物,袖扣、领带、手表、杯子、圣诞袜、苹果还有很多很多,能想到的他都买了,他要好好补救十八岁生日的遗憾。平安夜他还亲手做了蛋糕,小心提回家已经十点。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要回家里布置,他手里还有房子的钥匙,要让弟弟一醒来就看到他亲手做的蛋糕,堆成小山的礼物。太紧张,太欣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怕睡得太晚明早起不来耽误计划,他决定去酒吧小酌一杯让脑子微微熏便回来睡觉。
这是他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106.
纵横欢场从未失手的他着了道。不知道是哪一只手偷偷换了他的酒。他撑着墙走出酒吧意识模糊地想到,他可能要失约了,又要再一次错过弟弟的生日。
一个男人扶住了他即将倒下去的身躯。药物作用烧得他意识迷离本能地就攀上了那个人的肩膀。
107.
于逸从十点就开始等,一直等到一点,也没能等到他哥发来的生日祝福。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期待的,可是他哥回了他的消息,于是他就贪心了起来,想要收到哥哥零点的生日祝福。没有也就算了吧,哥哥明天来陪他就好,做人不能太贪心。他准备做每天上床前的最后一件事,打开定位软件确定他哥的位置。
下一刻他感觉万箭穿心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他哥在酒店。
一年了,什么都变了,什么也没变。他的哥哥还是和别人在一起。
他很冷静,冷静到不行。他起身去他哥的房间,那里之前空荡荡,后来变成他的小型仓库,存满了他各种见不得人的阴暗想法。他在里头翻出来一瓶乙醚一块手帕装进包里,戴好帽子就出了门。
坐在出租车上他一直在计划要怎么才能进酒店房间。可好像连上天都可怜他。凌晨两点半,酒店前台接待趴着睡了过去,万能卡不知是被哪个晚归的客人使用过再归还,就静静地躺在前台。他走过去一把抓起,转身走向楼梯间,拉开软件,把自己的位置显示出来,又将定位拉出3D模式,小红点静静的停在一个高度,移动的小绿点一点一点向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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